林之诺顾初霁是现代言情《离婚后,全世界都在等着总裁看男科》中涉及到的灵魂人物,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作者“乔十一”正在潜心更新后续情节中,梗概:红色情人节那天,她在社交账号上发文:“单身,征婚,身体好的优先。”没过几分钟,各大媒体都炸了,她是谁啊,最强财阀的贵夫人,如今竟然放出了离婚证,还要找一个身体好的,这是在内涵某人?朋友圈也炸了,纷纷询问他是怎么回事,可他都不曾回复。人人都说,她要完了,以他的性子肯定不会纵容这个女人,都在为她祈祷能有个全尸。可谁知,众人等来的,只有文章小面的一条新号回复:“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精选小说推荐离婚后,全世界都在等着总裁看男科》精彩片段
乔若星接过来核对了一下数额,勾唇一笑,温声道,“谢谢。”
安夏此时终于反应过来,乔若星刚刚所有的行为,目的都是为了刺激她,让她买下那个镯子,自己好拿提成!
“乔若星,你穷疯了吧你?”安夏气急,当即就摘下镯子,怒道,“我要退货!”
销售也很干脆,“不好意思小姐,刚刚您结账的时候,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东西一旦售出,没有质量问题,拒绝退换,我们为您提供终身清洗保养维修,有任何问题可以联系我们售后。”
安夏栽了这么大跟头,哪里肯罢休,指着他们尖声道,“你们合起伙来设套让我往里钻,这是诈骗!我要报警告你们!”
经理闻声赶来,闹明白事情原委后,解释道,“是这样的,顾太太是我们店的高端会员,她是可以通过推荐客户来拿提成的,您跟顾太太认识,那您这个镯子的提成,按照规矩我们是要返还给顾太太的,这并不是诈骗,安小姐今天的购买额度,也满足我们入会条件,您下次也可以介绍朋友过来,我们也会给你一定的提成。”
安夏气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她介绍的?”
“不是您说要送顾太太首饰吗?不是熟人的话,关系到不了这一步吧?”
一句话把安夏堵得哑口无言,她指着众人,咬牙切齿道,“你们这家黑店,我要找媒体曝光你们!”
随后瞪着乔若星,恨声道,“乔若星,走着瞧!”
乔若星两指夹着支票,微笑着朝她挥了挥,“后会有期。”
乔思瑶心中大骂安夏是个蠢货,刚想张口替她说两句话,突然看见顾景琰站在不远处,心里突了一下,没敢再开口,跟着安夏灰溜溜地离开珠宝店。
“顾太太,还要看看别的首饰吗?”
经理客气询问。
这家珠宝店是沈青川的店,顾景琰带着她光顾过几次,经理跟她很熟,不然刚刚也不会那么配合她。
说到底她还是借着顾景琰的名号,狐假虎威罢了。
“那个小叶紫檀手串帮我包一下吧,我要送人。”
“好的,请稍等。”
“送谁?”
耳边冷不丁传来顾景琰的声音,吓了乔若星一跳,她揉着耳朵,没好气道,“送你奶奶的。”
顾景琰……
乔若星说完,才觉得自己这个回答有点像骂人,她咳了一声,又补充道,“当然是送奶奶。”
“自己拿九万多的提成,就给奶奶送一万来块的东西?”
原来刚刚发生的事,他都知道!
狗男人!
“一万多怎么了?一万多也是我花自己钱买的,又没问你要!再说,奶奶才不像你们这些人,什么东西都用钱衡量。”
顾景琰瞥了她一眼,“什么东西都用钱衡量的,难道不是你自己?”
“我也不想什么都用钱衡量,但是除了钱,你又能给我什么呢?孩子你不要孩子,婚姻……算了,反正你也不在乎,”她说着,接过打包好的手串,朝外走,“那我还不如要钱,至少钱能给我安全感。”
顾景琰心里极不舒服,“有个孩子就能给你安全感了?乔若星,如果我们不确定我们的婚姻能走到最后,你不觉得孩子会是个累赘吗?”
那他跟姚可欣的孩子就不是累赘吗?
乔若星忍不住想质问,但是到最后她也没问出口,有些事心里明白就算了,何必问出来自取其辱。
想到这儿,她反而冷静下来,“你说得对,离婚的话,孩子确实是个累赘,我应该庆幸自己没怀上才对,这样离婚以后,我们不会有任何牵绊,我也就不用再看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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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说得是冠冕堂皇。
别人因为花天酒地找女人,他是因为老婆植物人,无法满足自己,迫不得已找女人。
好像换了一个原因,这种行为就合情合理起来。
人又不是动物,说什么生理需求?
还是说男人面对出轨,都是这么的厚颜无耻?把所有罪责都推到女人身上?
“如果你妈妈好好的活着,我是绝对不会找别的女人,我跟她同甘共苦将公司创办起来,那种感情是不可能被别人替代的。”
如果不是当年贺雨柔出事不久,他就着急离婚,乔若星都要信了他的鬼话!
要不是因为她现在嫁给顾景琰,于乔家来说还有用处,他怎么会管贺雨柔的死活?不离婚不过是以照顾贺雨柔为名来牵制她罢了。
乔若星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问,“那个女人叫什么?”
乔旭升身形顿了下,“你管她叫什么,你要是不喜欢,以后就不再见了。”
乔旭升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之前让你送的东西你都送到了吗?”
乔若星抿唇“嗯”了一声。
“你跟景琰一块儿出来的?”
“不是,跟朋友。”
乔旭升皱起眉,“结了婚的人,别一天到晚就知道玩,有这个时间好好想想怎么讨好下景琰,都结婚这么些年了,连个孩子都没有,你让顾家怎么看得上你?”
这些话乔若星听得是生理性恶心,每个字都提醒着她这场婚姻的性质,她和顾景琰之间从来就不是公平对等的,她要做的是讨好他的丈夫,以求他对乔氏的荫庇。
这样夹杂着目的性的婚姻,顾景琰又怎么会看得起她?
乔旭升还想继续说教,手机突然响了,他接完电话,扭头对乔若星说,“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你没事也早点回家,景琰上一天班,好歹给他做顿热乎饭。”
等乔旭升离开后,躲在暗处的唐笑笑才跑出来骂道,“你爸可真行,自己女儿不见他心疼,倒是对女婿跟亲儿子……不,跟亲大爷一样,顾景琰这是喜欢女的,他要是喜欢男的,你爸估计都恨不得自己上阵!”
乔若星对乔旭升的势利已经习以为常,扭头问唐笑笑,“车里行车记录仪开了吗?”
“开着呢,怎么了?”
乔若星上车把记录仪拍的画面导了出来。
因为角度不好,只是很短暂的拍到了跟乔旭升在一起的女人的正脸,乔若星把那张图截出来,盯着那个女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问题啊?”唐笑笑问。
乔若星沉默了片刻,低声说,“我总觉得刚刚跟乔旭升在一起的女人,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尤其当她问乔旭升那个女人的名字时,乔旭升遮遮掩掩的回答,她更觉得那不是自己的错觉。
“在哪儿见过?”
乔若星摇头,“想不起来。”
“那就先吃饭,边吃边想,实在不行,我们找私家侦探去查,给阿姨出一口恶气。”
乔若星笑了下,贺雨柔要是清醒着,怕是要闹到天翻地覆,鱼死网破,她是个眼里容不得沙的女人。
而乔若星自己不会把事情闹到那个地步,她只想搞清楚,那个人到底是谁,她为什么会如此眼熟。
第二天,乔若星还在睡梦里,就被手机吵醒。
她皱着眉摁了接听,睡眼惺忪道,“喂,哪位?”
“若星,你还没起吗?”
那边沉稳的女声,瞬间把乔若星吓了个激灵,手忙脚乱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清了清嗓子,低声道,“妈?有事吗?”
钟美兰淡淡道,“今天有几个朋友要来家里玩,你来家里帮着招待一下。”
乔若星一百个不愿意,钟美兰的朋友都是阔太太,那些女人她向来应对不来,自然也不想去,于是推辞道,“景阳不是在家吗?景阳比我擅长跟这些阿姨交流,我不太会说话,怕冷场。”
“景阳跟朋友出去玩了,不然我也不会喊你,你以后陪景琰出去,多的是要打交道的地方,难不成你次次都避着?传出去外人要以为我们顾家的儿媳是有多上不得台面。”
乔若星闭上嘴。
“收拾好就早点过来。”
丢下这句话,钟美兰就挂了。
没办法,乔若星只能收拾收拾,前往钟美兰的住所。
钟美兰年轻时候就是江城名媛,嫁到顾家之后,随着顾家声名显赫,她在太太圈的地位也是与日俱增,经常会约一些跟顾家生意有来往的太太出来聚会,说是交流感情,实则是互相交换试探一些信息。
男人们不好出面直言的事,靠女人私下传递是最好不过。
早上十点多,三位太太就到了,李太太和陈太太乔若星之前有见过,算是认识,还有一位是白太太,乔若星以前没有见过,看着颇为眼生。
单从穿着打扮倒也看不出白太太与其他两位太太有什么不同,但是几人说话的时候,她就明显感觉这位白太太气焰更高,李太太和陈太太明显有点让着她,就连钟美兰对她也比旁人亲近些。
乔若星送果盘的时候,白太太撩起眼皮自上而下扫过她,悠悠道,“兰姐,这就是你儿媳啊,长得挺有几分姿色。”
钟美兰淡淡笑了下,却没有接话。
乔若星把东西放下,就退了下去。
陈太太见她走开,才开口,“兰姐,之前抓的药,效果怎么样?有消息吗?”
“还没听说。”
“这都找第几个医生了,再怎么样都该怀上了吧,她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钟美兰垂着眼帘,不紧不慢道,“体检没什么问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邪了门,她该不会是八字跟你们家景琰不合吧?”
李太太说,“这还用看八字吗?从家世到教养,哪一点能跟顾家合得上,也不知道老太太中意她哪儿?”
“我听说当年她跟她妈妈是一起出的车祸,当时受损最严重的是副驾驶,结果坐在副驾驶上的她好端端的一点事儿没有,她妈妈却成了植物人,你们说邪门不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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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若星下意识的看向钟美兰。
钟美兰神色淡淡,“白太太问你话呢。”
乔若星抿唇,“玩得不太好。”
白太太笑起来,“就喜欢你这种玩得不好的。”
就这样,乔若星顶了李太太的位置,跟这三个女人打起麻将来。
白太太打了张三条,“今天一天都没见景阳,这丫头跑哪儿去了?她是今年毕业吧。”
陈太太笑道,“景阳还能去哪儿,大概又跑去事务所找你外甥去了,你要不做个媒,跟你哥嫂说说,把这门婚事定了算了,以后你跟兰姐也算是亲家了。”
白太太说,“我嫂子很喜欢景阳,自然是愿意的,但是阿轩就难说了。这孩子平时看着温文尔雅,什么都好说话,但其实主意大着呢,就怕做不了他的主。”
陈太太说,“感情嘛,婚后可以慢慢培养,咱们不也这么过来的吗?”
钟美兰淡淡道,“景阳还小,这事儿不着急。”
乔若星竖着耳朵听着,随手打了张三万。
“胡!”
陈太太喜笑颜开,“边三万,还以为要等一会儿呢。”
白太太抬眼一看,“啧”了一声,“你还真是不怎么会玩,桌上万字都没出几张,怎么敢这么出?”
陈太太赢了牌,非常开心,还主动帮乔若星说话,“第一局嘛,可能还没上手,不太适应,继续继续!”
乔若星上次打麻将还是上学那会儿,宿舍有个室友过生日,大家一起出去给她庆生,干一天她想干的事情。
那个室友是四川的妹子,就带她们去了棋牌室,拉着她们玩了一晚上麻将,她也是那时候才知道麻将是怎么个玩法。
毕业之后她跟顾景琰结了婚,就鲜少出去应朋友们的约,麻将更是一次都没再玩过,她现在顶多也就能够看出来胡牌的牌型是什么样,至于去猜别人的牌,是一点经验也没有。
这样造成的结果就是十有九输,打到后来,她抽屉里筹码都快输光了。
陈太太赢得手都软了,抹着白粉的脸,喜笑颜开,觉得差不多该见好就收了,就道,“要不清一下底钱,改天再来?”
钟美兰看了眼乔若星,“你还剩几张筹码?”
乔若星说,“两张。”
“四十六万,你先都转给陈太太吧。”
乔若星傻了。
四十六万?
她没听错吧?
她们到底玩得多大的,就两个小时,她输了四十六万?这跟赌博有什么分别?
乔若星突然有点想哭,早知道玩这么大,她就说不会了。
见了半天没动静,钟美兰叫了她一声,“没有的话,我先帮你垫上。”
“有……”她要是说没有,估计人一走,钟美兰就要找她的麻烦而且真想替她垫,就不会开口问她了。
乔若星忍着肉疼,将钱转了过去。
白太太说,“手气这么好,不再多玩一会儿?”
陈太太一边收钱,一边打趣“再玩下去,怕你们的筹码见底。”
白太太还未开口,外面响起一道暗沉的男声,“看来陈阿姨今天赢了不少,口气这么大。”
乔若星一怔,抬眼就看见顾景琰一身西装,迈着长腿朝麻将桌走来。
陈太太也笑起来,“也就赢个零花钱,买件衣服都不太够呢,景琰,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可有阵子没见你了。”
顾景琰将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淡声道,“刚见完客户,路过,就顺道把雪梨膏送了过来,一进门就听见陈阿姨讲话,像是赢了不少。”
白太太眼神在乔若星身上扫了一圈,突然一笑,“可不是吗,你陈阿姨牌顺得很,数她赢得最多。”
陈太太谦虚道,“三家都赢了,我就是占个运气好。”
顾景琰说,“三家赢,那谁输?”
众人沉默,视线不约而同的看向红着眼的乔若星。
乔若星……
他问,“输多少?”
乔若星咬了咬嘴唇,声如蚊蚋,“四十六万……”
顾景琰抬眼,“闭着眼玩的?”
乔若星红着眼瞪他,又不是输他的钱,有什么资格嘲讽她!
白太太说,“年轻人嘛,还是差点经验。”
顾景琰瞥了乔若星一眼,淡淡道,“跟经验关系不大,她玩桌游也没怎么赢过。”
言下之意,纯属笨的。
乔若星……
顾景琰这狗东西就没憋什么好屁!只要一有机会,就变着法的损她!
顾景琰拿着茶壶,把杯子满上,淡淡道,“难得家里来客人,我在食有味订了几道菜,晚一会儿就送来,时间还早,两位阿姨要不要再玩几局?”
陈太太有些犹豫。
毕竟这三十多万已经实打实进口袋了,现在走肯定是赚的。
白太太倒是一口应下,“好啊,今天手气好,我还真不想这么早散场。”
见白太太这么说,陈太太也不好说不玩了。
倒是钟美兰看了顾景琰一眼,“你不是不爱玩这个?”
顾景琰抬眸,“我不玩,你们四个继续,我就看看。”
乔若星……
看她怎么输的吗?
她就知道顾景琰没安什么好心!
顾景琰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旁边,优雅的交叠起双腿,淡淡道,“陪大家玩尽兴,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乔若星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这家伙有那么好心吗?
不等她多想,筹码已经重新分配,新的一局又开始了。
乔若星的手气依旧不好,抓起的牌没有一对连张,倒是捅了风窝,抓了一把风,东西南北,一个都不缺。
她摸了一张东风,刚要打出去,耳边传来顾景琰低沉的嗓音,“二筒。”
一二筒连着,再摸一张三筒就是个顺子,打二筒,不合适吧?
她犹豫不决。
陈太太等得有点着急,“若星,赶紧出呀。”
乔若星一咬牙,把二筒打了,反正他说了输了算他的,随便打吧!
“碰。”
白太太拾起那张牌,笑道,“第一张打这么好,看来这局手气不错。”
说完打了一张北风。
乔若星低头看了眼,自己三张北风,要不要杠?
她扭头看向顾景琰,后者抿了口茶,淡淡道,“看我干什么,摸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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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若星想说的话全都哽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是了,顾景琰怎么会是她的依靠!
“乔若星?”
顾景琰提高声音,那头诡异的沉默,让他莫名心乱。
好几秒,乔若星的声音才传来,“我今天有事,能换个时间吗?”
顾景琰冷笑,“换个时间?乔若星,你以为我像你那么闲?口口声声说要离婚的是你,关键时候闹失踪的也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乔若星面色发白,声音沙哑道,“我今天真的有事,走不开,你看你哪天有空,时间你定,我一定准时到。”
“我没工夫陪你闹!”
冷冷丢下这句,顾景琰就挂断了电话。
乔若星攥着手机,好久才自嘲一笑。
每一次,在她最需要顾景琰的时候,他永远都是不在,希望落空久了,突然也就不再期待了。
她孤零零地坐在寂静的等候室,度过了漫长的一小时,直到护士来通知她转病房了,她才惊醒过来。
贺雨柔被有惊无险的被抢救了过来,不过医生告诉乔若星,她母亲身体各部分机能都开始出现了明显的衰退,这不是个好现象,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乔若星道了谢,送走医生,让护工帮忙打了盆热水。
见她去拿毛巾,护工赶紧道,“乔小姐,我来吧。”
“没事,我自己来,姐,你休息去吧,有需要我再叫你。”
见她这么说,护工也也就出去了。
乔若星拧干毛巾上的水,坐在床边给贺雨柔擦拭身体。
事故发生到现在,已经六年了,贺雨柔也是这个状态在病床上躺了六年。
她全身的肌肉几乎已经萎缩殆尽,躺在病床上的身体,形同枯槁,每天只能靠营养液维持生命,即便这样,这副身体依然日复一日的衰弱下去。
也许哪天睁开眼,她就再也看不见她了。
人真的是很奇怪,小时候贺雨柔对她其实并没有多好,她是个严格的母亲,对自己管教很严,孩子更像是她精心雕琢的一件作品,母爱只是她完成她的期许时的附属产物。
可是孩子对母亲的依赖,似乎是天生的,就算那少到苛刻的母爱,也是她无法舍弃的东西,哪怕贺雨柔一辈子就这样躺着,她在世上行走就没有那么害怕。
还好,她还活着。
她仔仔细细将她前半身擦拭了一遍,翻身就只能找护工来帮忙。
等忙完这一切,自己也是大汗淋漓。
贺雨柔病房的洗手间,只有晚上八点以后才供应热水。
护工说楼下有个公共浴室,专门供陪护人员使用的,让她可以去那里洗一洗,并热心的借了她一套衣服。
乔若星道了谢,拿着洗漱用品去了护工说的公共浴室。
正是医院用晚餐的时间,所以浴室基本没什么人。
洗完澡出来,身上清爽许多,头也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外面天色已经变得灰暗起来,已经七点半了。
白天温度高,晚风也带着暖意,乔若星没有着急回去,而是去了二楼的露台吹风。
手机里除了微博私信,只有唐笑笑给她发了条微信,问她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
乔若星给她回了句,“在我妈这儿。”
唐笑笑很快回复,“阿姨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
“老样子也是好消息,说不定哪天奇迹来了,阿姨就醒来了呢。”
听了她的安慰,乔若星心里好受了一些,回道,“借你吉言,你晚上先睡吧,我大概要晚一点回去。”
“好,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乔若星给她回了一个“爱你”的表情。
“咔嚓——”
周围瞬间亮了一下,乔若星猛地回头,离她几米远的地方,一个长相斯文的男子,正拿着手机,摄像头正对着她,人也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见她回头,男子似乎愣了一下,有些腼腆的笑了笑。
乔若星抿紧唇,起身走到男子跟前,一把夺过他的手机,冷冷道,“没人告诉你,乱拍陌生人的照片,属于侵犯肖像权吗?密码多少?”
男子怔了怔,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报出了一串数字,“0712”。
乔若星解锁屏幕后,发现里面只有一张刚刚才拍的照片,是楼下的夜景,并没有她的照片。
从闪光灯亮,到自己冲过来夺手机,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对方没有这个机会去删掉照片,唯一的解释就是,人家根本没在拍她。
乔若星:“……”
大型社死现场。
她该怎么为自己找补?
正在她思索怎么挽回一下自己刚刚咄咄逼人的形象,对方主动开口,“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楼下的景色很美,让你误会了。”
乔若星赶紧顺台阶下,“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神经太敏感了,太抱歉了。”
她把手机还给对方,“你拍的照片挺好看的,是摄影师吗?”
男子笑道,“不是,兴趣爱好而已。我看你对闪光灯这么敏锐,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吗?”
乔若星并不是一个对陌生人能打开话匣子的人,但是男子的声音温和又悦耳,莫名让人觉得亲近,她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次被一个街拍的团队拍到了,他们没有把照片处理就发到了网上,对我造成蛮大的困扰,所以对这种事比较敏感。”
“难怪。”莫明轩笑了笑,“你很上镜,我大概能理解摄影师没有处理照片的心思,当然,这是违法的。”
被人夸赞会让人心情愉悦,更何况是这种高情商的夸赞,乔若星心情都好了许多。
她刚想说话,护工就打来了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乔若星眼睛都亮了几分,挂了电话,飞快地跟男子说了句,“谢谢。”抓着衣服,风一样跑了出去。
莫明轩怔愣在原地,接着又笑起来。
等他回到病房,沈青川正“斯哈”着让护士轻一点,见莫明轩进来,说道,“我还以你把我丢这儿,自己跑了。当年你走的时候,我脚骨折,如今你回来,我又被玻璃扎到手,你说你是不是克我?”
莫明轩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今天这手,伤得非常好。”
沈青川:“……”
男人推门而入,一身西装革履,面容沉敛,与酒吧的其他客人显得格格不入。
这样的打扮似乎更应该出现在名流聚集的高档场所,而不是他们这种鱼龙混杂的小酒馆。
当然,有钱人的想法谁能说得清呢,也许人家就是想体验一下小酒馆的市井风情呢?
酒保挂上标准的职业式微笑,“欢迎光临……”
宋向晚不满,敲着杯子道,“欢什么迎?你还没给我倒酒呢?快点!”
酒保对于这就酒鬼,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耐心哄她,“小姐,没有酒了,我们马上就要打烊了。”
“你骗人!他们都有酒,为什么我没有?”
酒鬼显然不好糊弄,眼看布加迪的车主走到跟前,酒保灵机一动,说,“真没酒了,酒都让这位先生买了,要不您明天再来?”
宋向晚皱起眉,动作不稳的转过身,隐隐约约看见眼前一个穿戴整齐的人影在眼前晃来晃去。
她撑着桌子,摇摇晃晃站起来,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戳着他的下巴问,“是你把酒全买了吗?”
她双颊绯红,衣衫不整,头发也有些凌乱,满身的酒味哪里有平时半点模样。
慕以深皱着眉,将她戳着自己下巴的手,摁了下去。
“说话呀!是不是你把酒全买了?”酒保搪塞她的话,她却当了真,揪着慕以深,一副跟他理论的样子,“我来的比你早,你凭什么把酒全买了?先来后到不知道吗?”
酒保心都提了起来,生怕慕以深发火,赶紧解释,“先生,这位小姐喝醉了,你别理她。”
“你才醉了!”宋向晚扭头瞪他,“见钱眼开的家伙,是不是因为他给的多才把酒卖给他的?”
眼看她把慕以深的衣服都扯变形了,酒保是真怕她把人得罪了,妥协道,“姐,你能先松开吗,我免费送你一瓶行吗?”
宋向晚竖起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不行!”
酒保心如死灰,然后就听见宋向晚笑嘻嘻道,“不能……不能免费喝,我要给你钱。”
说着松开慕以深,摇摇晃晃又走到座位上去翻自己的包,结果翻开皮夹,左看看右看看,也倒不出钱来,她皱着眉嘟囔道,“我钱呢?”
“姐,我免费送你,不要钱。”
“不行!”宋向晚异常固执,“要给钱的!”
她突然从包里摸出来一个钻戒,捏在手里“嘿嘿”笑了两声,“没带钱,先拿这个抵吧。”
那戒指上的钻石比鸽子蛋都小不了多少,灯光下一照,五光十色,亮得晃眼。
就在她要把戒指塞给酒保的时候,慕以深将戒指夺了过来。
宋向晚皱起眉,“你干嘛抢我戒指。”
慕以深压着怒气,咬牙道,“你把结婚戒指拿来换酒?”
“怎么啦?关你什么事?”
慕以深脸色难看至极。
酒保愣了一下,这人怎么知道这是结婚戒指?再看慕以深的脸色,他心中一突,该不会这就是这个酒鬼说的富豪老公吧!!!
宋向晚盯着他的脸,突然凑过来,“帅哥,你包夜多少钱?”
酒保!!!
慕以深神色冷峻,眼神跟淬了冰一样,毫无温度。
“你觉得呢?”他嗓音低沉,带着危险,宋向晚脑子一团浆糊,根本没听出来。
她挑起慕以深的下巴,拇指从他的嘴唇往下,划过他的喉结,醉醺醺的笑了一声,贴着他的唇,低声道,“你长得这么贵,一定不便宜。”
带着酒气的温热气息,透着一丝诡异的暧昧。
她纤白的手轻轻划过他的胸口,微眯的双眸,漾着勾人的光,“我给你三千,你陪我睡觉好不好?”
慕以深脸色阴沉的可怕,他冷冷勾起唇角,幽深的瞳孔折出骇人的颜色,“三千?是不是少了点?”
宋向晚拧起好看的眉毛,“现在的行情,三千不少吧?”
“现在的行情?”慕以深冷笑,“你知道的还挺多。”
她纠结了一阵,狠狠心道,“行吧!看你长这么贵,我再给你加五百,三千五,不能再多了!”
慕以深这会儿恨不得把她脑袋摁旁边的浴缸里,给她清醒清醒!
他今晚要是不来,她是不是随便拉个男人就去过夜了?
想到这儿,慕以深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宋向晚全然不知危险降临,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扒开慕以深的衬衣的领口,将卡丢了进去,女流氓一样摸了摸他的胸口,笑嘻嘻道,“不许赖账哦。”
慕以深深吸一口气,拎着她的后颈,揪着她就往外走。
酒保回过神,赶紧叫住他,“王先生,您太太酒钱还没结呢。”
慕以深顿住脚步,扫了一眼手里的罪魁祸首,将她勾在身边,一只手从怀里拿出皮夹,丢给酒保,“金色那张卡,没有密码。”
慕以深的表情实在是有些不耐烦,酒保不敢啰嗦,忙不迭把账结算了,卡装好,双手还给慕以深。
“王先生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慕以深扫了他一眼,“谁告诉你我姓王?”
酒保一愣,脑子里慢慢浮现一个片段。
宋向晚在他们店里喝得烂醉,因为长得好看,一直有男客人过来搭讪,他担心客人出事,就想联系对方家属过来接。
结果宋向晚手机没电关机,他没办法,只能询问她。
奈何宋向晚喝得太醉,问了半天终于问出来一个号码。
他就问宋向晚,“这是家里人电话吗?”
宋向晚点头,“我老公的电话。”
“你老公姓什么?”
“我老公……嘿嘿,我老公姓王……叫王八蛋!”
酒保……
他吞了吞唾沫,一脸正色道,“这位小姐自己说的。”
慕以深打量了他两秒,拖着醉醺醺的宋向晚走了。
就在酒保要上去帮忙开门时,他又弯腰将宋向晚抱了起来,拉开门,拿着伞消失在雨幕中。
好不容易将人塞进车里,慕以深淋了一身的雨。
等他绕到驾驶座上了车,就看见宋向晚闭着眼歪头靠在玻璃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他侧身过去,胳膊横过她的胸口,将安全带抽了出来,刚要拉上,脖子上多了一只手将他勾住。
一抬眼,就看见宋向晚半阖着眼,噙着笑,悄声说,“我们去哪里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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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实跟你说吧,我做配音这件事,我家里人都不知道,如果以我自己的身份告,这件事到时候就藏不住了。”
这也不算撒谎吧。
莫明轩了然,“那用你朋友身份也可以,但是你要确定她可以全程参与,配合出庭。”
“完全没有问题。”
乔安禾给唐笑笑打了声招呼,就把她的身份信息给了莫明轩。
“唐笑笑?”莫明轩诧异,“你跟你朋友一个姓氏?”
乔安禾干笑两声,“是啊。”
莫明轩温和一笑,“那还挺有缘分。”
乔安禾已经有点如坐针毡了。
“唐小姐,待会儿没别的事吧。”
莫明轩抬眸问。
“还需要很久吗?”
“不是,”莫明轩失笑,“是想约一下你的时间,请你吃个饭?”
乔安禾其实是巴不得赶紧搞完走人的,但是人家主动提了吃饭的茬,她也不好说要走。
“好啊,不过得我请,你跟着忙了一早上,还有上次又帮我的忙,是该我请客感谢你才对。”
莫明轩也没有推辞,笑着问她,“想吃点什么?”
“我请你,应该随你的口味,我也不怎么挑食,都可以的。”
莫明轩沉吟片刻,说,“那就去吃江城的特色菜吧。”
“好啊。”
莫明轩是个主见性非常强的人,可能跟他的职业有关,在乔安禾放弃挑选餐厅后,他能很快制定新的方案,迅速投入执行。
两人离开咖啡店后,是步行过去的。
莫明轩要带她去的那家餐厅,就在隔了一条街的大学城附近。
那边不好停车,所以两人是步行过去的。
乔安禾对这一片很熟,她和顾修然都是T大毕业的,只不过顾修然是在北校区,而她在南校区,正好在美食城附近。
上学那会儿,门口这些小餐馆,就是她快乐的源泉,又便宜又好吃。
她们学艺术的,对形体要求很严,她又是个嘴馋的主,经常喊唐笑笑半夜出来加餐,吃了一年,她一斤没胖,还瘦了两斤,唐笑笑长了十多斤。
唐笑笑当时还以为她狂吃不胖,其实是每次吃完,早上上形体课,一上称,就被导师拉着加练,每次练到肌肉都散架,发誓再也不出去吃了,结果身体一好,立马又没脸没皮拉着唐笑笑出去加餐,反反复复。
现在想想,大学那段时光其实是最轻松惬意的,对未来充满着憧憬和希望。
而嫁给顾修然的这些年,她看似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其实一直生活在担惊受怕里。
怕顾修然不要她,怕他选择姚可欣,尤其是看到顾修然的事业蒸蒸日上,而她只能在他圈的圆圈里,冠着夫姓生活在他的社交半径里时,那种差距感,每每想起,都让她夜不能寐。
一个人怎么能完全依靠着另一个人生存呢?更何况那个人还不爱她。
没有立足在他身边的资本,才是她患得患失的根源。
没有姚可欣,他们的婚姻也会走到尽头。
就像她吃不惯顾修然喜欢的法式菜,而顾修然不愿陪她来学校门口的苍蝇馆子追忆过去。
他们的人生从一开始就应该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
“饭点了,人好像有点多,可能要等一会儿。”
莫明轩低头问她,“这边菜色很不错,但是环境比较一般,你可以吗?不行的话这附近还有一家环境比较好的。”
乔安禾回过神,摇头笑道,“没关系,我都可以,以前上学的时候经常在这边吃,没想到你会选这里。”
莫明轩略有惊讶,“你在这附近读大学?”
乔安禾点头。
莫明轩试探问,“T大吗?”
乔安禾一顿,笑道,“这附近六所大学,你怎么先猜的T大?”
“你还记得刚刚你进咖啡店的时候,我在拿着平板在看东西吗?”
乔安禾点头,眼神疑惑,像是在问,跟这个有关系?
莫明轩莞尔,“我在看你的配音作品,你技巧性很好,应该是专门学这个的吧,这附近只有T大有艺术学院。”
乔安禾闹了个大红脸。
隔着屏幕看网友夸自己,心里还是蛮自豪,但是当面夸,她就有点臊得慌。
“所以我猜对了吗?”莫明轩笑着问。
乔安禾点头,“厉害,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你该不会也是这附近学校毕业的吧?”
莫明轩但笑不语。
乔安禾心里涌起一个念头,试探地问,“也是T大?”
莫明轩勾唇朝她伸出手,“T大11级政法系,莫明轩。”
还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乔安禾慢半拍的伸出手,“……学长好。”
莫明轩被她的称呼逗乐了,温声道,“叫我名字就好。”
午后的阳光非常热烈,他们俩站在餐馆门口排队,阳光斜射过来,正好打在乔安禾身上。
她皮肤白,脸颊晒成了绯色,鼻头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莫明轩心念一动,在乔安禾松开手的一瞬间,反握住她,轻轻用力一带,两人对调了位置。
他的身影刚好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她。
乔安禾怔了怔。
莫明轩神色却很自然,低声询问,“能喝冰饮料吗?”
她回过神,笑了下,“可以的。”
细致这种东西,有些人怎么都学不来,有些人却天生就会。
马路对面,沈青川猛地摘下眼镜,眼珠子都瞪圆了。
那不是阿琰他老婆?
怎么跟个男的在一起!
还手拉手?!
没听顾修然说他俩离婚呀?
所以这女人是给顾修然戴绿帽子了吗!?
沈青川的脑子里顿时上演了八百回豪门狗血情感大剧,他激动地像是瓜田里的猹,瓜多的感觉自己都要吃不过来。
他火速拿起手机对着对面拍了起来。
副驾驶的美女有点不高兴,“不是说带着我去拍写真,你对着别人拍什么呢?”
“着什么急?”沈青川看也不看她,“我捉奸呢。”
美女皱起眉,“捉什么奸?”
沈青川看着照片,勾唇道,“别乱打听,知道的太多,对你没好处。”
美女扁扁嘴,不再说话。
他挑了几张角度刁钻的照片给顾修然发了过去,“顾总,你后院起火了。”
她的眼睛很大,眼尾很长,清醒的时候,这双眼睛总是透着几分清冷,笑起来又是明艳动人,而像现在这样醉酒后微眯着的时候,是最勾人的样子。
是那种不自知的勾人。
顾修然喉结滑动了一下,垂眼盯着她,嗓音低沉又危险,“你想在哪儿睡觉?”
乔安禾歪着头,认真的想了想,最后弯起眉眼,“去你家吧。”
顾修然抬眼,“你确定?”
乔安禾觉得眼前的身影有些乱晃,皱着眉摇了摇头,捧着顾修然的脸,醉醺醺道,“你包夜三千五,要是再在酒店开个房,成本就太高了,还是去你家吧,省个钱,没准我还得打离婚官司。”
顾修然额上青筋狠狠颤了颤。
他是不是还得夸她一句“精打细算”?
他绷着脸,阴沉沉道,“去我家,你就不怕你老公知道?”
乔安禾摇头,“我没有老公,我是寡妇。”
顾修然……
他咬牙道,“寡妇还用离婚吗?”
乔安禾皱起眉,显然,她已经被自己前言不搭后语的话给绕晕了,顾修然的问题,等于是在给这摊浆糊上劲儿,她更迷糊了。
“好烦啊!你怎么这么多话!不想跟你睡觉了,你把钱还给我!”
说着就去挥舞着爪子在顾修然身上乱摸。
顾修然摁住她的双手,将安全带给她系上,面无表情道,“晚了。”
说罢,启动车子,疾驰而去。
“你放我下车!”乔安禾小声反抗。
即使在醉酒的时候,她也没有做出抢方向盘这种危险的举动,只是瞪着眼,像一只被抛弃的流浪猫。
只敢哈人,不敢伸爪。
顾修然没搭理她。
“你是不是要绑架我?”
旁边的女人,已经开启了自己的幻想,“我没有钱的,你放了我吧……”
顾修然瞥了旁边醉鬼一眼,面无表情道,“你刚刚出三千五包夜的时候不是挺阔绰?不像是没钱。”
乔安禾可怜巴巴道,“真没钱,我装的。”
“哦。”顾修然沉默了一会儿,就在乔安禾以为对方被自己说服的时候,顾修然又说了句,“我不信。”
乔安禾垮下脸
,“那你要多少赎金嘛?”
顾修然目视前方,“你觉得自己值多少钱?”
乔安禾皱着眉,看起来很是苦恼,半天才道,“以我的姿色,怎么也得一个亿吧。”
顾修然嘴角抽了抽。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她脸皮这么厚?
“可是我没有一个亿呀,要不你找我老公要吧?”
顾修然冷哼,这时候想起他了?
他刚找回一点,作为丈夫的存在感,就听这个挨千刀的女人跟他密谋,“你给他打电话,问他要两个亿,就说不给钱就杀了我,等钱到手,我们俩一人一半怎么样?”
顾修然直接黑了脸。
他讥讽道,“你哪儿来的自信,觉得他会给钱?”
乔安禾一愣,眼神突然黯淡下来,眼圈也渐渐红了,哑声喃喃,“你说得对,他不会管我的……”
她在追尾事故中,差点命悬一线的时候,他却陪在别人身边。
顾修然皱起眉,心里不知为何有一丝异样。
他像是在解释一样,说,“我是说这种愚蠢的计俩谁会信。”
乔安禾却好像没听见一样,扭头靠着窗户,不再说话。
顾修然想说些什么,又觉得自己多少有点毛病。
跟一个喝醉的酒鬼他能说出什么花来,感觉无论说什么,到最后他都会被乔安禾的脑回路气死,索性也不再开口。
车子不多久就到了御苑别墅。
保姆老远听见声音,就拿着伞往外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顾修然从车里抱出一个人。
等她撑着伞跑过去,才发现那是乔安禾。
“太太这是怎么了?”
顾修然没回答,只说,“去浴室放水。”
抱着乔安禾上楼的时候,顾修然注意到她眼睫上挂着水珠,眼角也染上几分绯色,像是刚哭过的样子。
他手指蜷缩了一下,抿紧唇。
“先生,水放好了。”
保姆想要搭把手,顾修然却错开她的碰触,淡淡道,“煮一碗醒酒汤。”
保姆视线在乔安禾身上犹疑了一下,随后应声退了出去。
浴缸里冒着热气,浴室水汽氤氲的。
顾修然把人放到床上,低头看了一会儿,伸手挑开了她衬衣的扣子。
雪白的肌肤泛着一丝淡绯色,毫无征兆地映入眼帘。
他动作停顿下来,接着皱起眉,将毛巾丢在她身上,转身离开。
拉开浴室门,迎面撞上站在门口的保姆,对方似乎被他突如其来的开门动作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先,先生,我来送衣服。”
顾修然扫了她一眼,冷淡地丢下一句“把她收拾干净”就走了。
保姆看了眼浴室里的人,衣衫完整的躺在那里,顾修然没碰她。
等把乔安禾收拾好,弄到卧室,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顾修然书房的灯亮着,保姆端了一碗醒酒汤敲开房门,低声道,“先生,太太已经睡下了,这醒酒茶还喂吗?”
“拿过来,我待会儿自己带进去,”顾修然翻了一页文件,抬眼说,“张姨,你休息去吧。”
保姆应了一声,放下茶,悄声离开。
等到楼下没有动静了,顾修然才合上文件。
看了眼桌上的醒酒茶,端起来,走到窗边推开玻璃,倒了下去。
乔安禾睡得不太安稳,一晚上都被噩梦纠缠,一会儿梦到当年的车祸,自己被压在车身下动弹不得的绝望;一会儿又梦见姚可欣挺着肚子跟顾修然结婚,她冲上去抓住顾修然问他为什么,顾修然面无表情的扯开她的手,冷冷道,“别再纠缠我。”
她难以置信的后退,脚下一空,身后是万丈深渊……
乔安禾心口一疼,突然惊醒过来,头上冷汗淋漓,她轻轻喘着气,原来是梦啊……
桌上手机响了起来,乔安禾习惯性伸手去摸,结果没有摸到手机,反而摸到一块儿硬硬又软软的东西。
她皱起眉,不自觉的捏了一下,耳边突然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手感怎么样?”
她不敢得罪轩辕夜,却是不怕他这个没什么背景的老婆,而且也吃准了苏明月不敢当众得罪她。
苏明月确实不敢,陈太太不像姚可欣,得罪姚可欣顶多跟轩辕夜吵一架,得罪陈太太,钟美兰大概又要请她吃鸿门宴。
苏明月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其实潜意识里就觉得轩辕夜不会对她怎么样,哪怕是因为姚可欣。
“陈太太说的是,这玩笑确实开的不妥,姚小姐如果觉得有被冒犯到,那我跟姚小姐道歉。”
这认错速度快到把陈太太一肚子冷嘲热讽的话,全都堵回了肚子里。
苏明月是什么品种的狗?
姚可欣也很惊讶于陈太太会帮她讲话,不过苏明月这幅认错的态度,她倒是相当满意,于是故作大度道,“顾太太哪里的话,开玩笑而已,我没放心上。”
这个回答多少有点缺脑子,闹得帮她说话的陈太太像是有点多管闲事了。
陈太太脸色果然难看起来,她深吸一口气,换了副语气,“若星,你别怪陈阿姨多嘴,我跟你婆婆情同姐妹,你也算是我半个女儿,阿姨有时候话说重一些,也是为你好,你晓得吧?”
苏明月低眉顺眼,“我明白的。”
陈太太瞧她这副窝囊样,心里十分不屑,见轩辕夜并未关注这边,又端出一副长辈姿态说教,“你是顾家长孙媳妇,一言一行都代表着顾家的形象,说话做事前多动脑子想一想,不能像是以前那么没有教养了。”
苏明月像是没听出来她话里的嘲讽,应声道,“陈阿姨说的是,讲话做事这方面,我还真得向您多请教请教。之前就听我婆婆讲,说陈阿姨秀外慧中,贤良淑德,不仅把女儿教育得非常优秀,说话办事也非常妥帖周到,跟陈先生更是琴瑟和鸣,情比金坚。普通人做到其中一样都很厉害,陈阿姨居然样样都能处理好,是有什么秘诀吗?”
众太太见苏明月对陈太太都这么恭敬,也立刻跟着吹捧起来。
陈太太跟钟美兰关系好,连顾太太都要敬她一声长辈,那跟陈太太打好关系,不就等于跟顾家沾上边了吗?
“陈太太跟陈先生结婚快二十年了吧?听说今年情人节,陈先生还订了戒指,在一起二十年还这么浪漫,我们家那位结婚第二年就忘了我们结婚纪念日。”
“陈太太何止是跟陈先生关系好,就连陈先生的母亲提到她都是赞不绝口,这婆媳关系,也太让人羡慕了。”
“陈太太,跟大家分享一下这婚姻经营之道嘛。”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陈太太捧上了天。
她清了清嗓子说,“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结婚过日子嘛,难免会遇到些磕磕绊绊,男人在外面辛苦工作,我们做女人的多体谅包容一些,这生活哪有过不去的坎儿?”
奴性发言,男女分工不一样,男人辛苦,女人就不辛苦吗?
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想,面上倒是都非常赞同。
只有苏明月一脸诚恳的请教,“那要是男人犯了原则性错误呢?比如出轨了,搞大了别的女人的肚子,那女人还找上门挑衅,这种情况陈太太觉得怎么处理才算妥当?”
此话一出,不但陈太太脸色大变,就连姚可欣也是脸色煞白,神色惶恐不安。
陈太太紧绷着脸,抿唇道,“顾太太遇到了这种事?”
宋向晚:“……”
糖那么多,怎么不把你的嘴糊上!
算了!有求于人,她忍!
宋向晚赔着笑,态度极好,“太久没做,手生了,下次我注意。”
慕以深的脸色果然又好看了几分。
宋向晚趁机道,“顾总,这离婚跟结婚一样,都得挑日子,您看,我们俩就是因为当时领证的时候挑的时间不吉利,结果婚姻不顺,没走到最后。所以离婚一定要好好挑一下时间,这样我们两个离婚后,也不会受前一段婚姻的羁绊,都能找个好归宿。我看了下,这个月21、24、25、26、27、28、31号都是大吉,就这几天里面选一天,你觉得怎么样?”
慕以深冷笑一声,“除了周末双休,都是大吉是吗?”
她那点小心机,在慕以深面前根本不够看。
宋向晚厚着脸皮道,“这个月黄道吉日比较多。”
慕以深没搭理她。
没得到答案,宋向晚不死心继续追问,“顾总,你觉得哪天合适呢?”
慕以深终于被她在耳边嘟囔烦了,黑着脸道,“你再废一句话,东西你自己送!”
宋向晚:“……”
她的温言软语终于耗光,焦躁道,“慕以深,这是两码事!我答应你的都做了,你凭什么耍赖!”
见她露出野猫本性,慕以深眉头反而舒展了几分,他拿着筷子敲了敲旁边的便当盒,“宋向晚,你又想离婚,又想瞒着乔旭升,在他面前维持着跟顾家的关系,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宋向晚被他怼的哑口无言,她确实不打算这么快让乔旭升知道自己离婚的事。
贺雨柔出事之前,乔旭升跟贺雨柔的婚姻就已经出现了问题,贺雨柔出事没多久,他就动了离婚的念头。
但是当时公司管理层一些重要职位的员工都是贺雨柔一手培养起来的,加上贺雨柔手里还有公司将近一半的股权,如果当时离婚,怕公司人心向背,在律师的劝说下,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贺雨柔出事三年后,乔旭升渐渐将股份都收到了自己手里,管理层也大洗牌,换成了自己的人,他就再次动了离婚的念头,结果那一年,她阴差阳错被慕以深选中。
顾家登门提亲的时候,乔旭升震惊不已。江城首屈一指的顾家,能攀上这门亲事,生意场上谁不卖他几分薄面?自然想也不想就应了这门婚事。
为了让宋向晚心甘情愿嫁到顾家,给他在生意上牵线搭桥,乔旭升许诺:十年内不与贺雨柔离婚;十年后,倘若贺雨柔依旧没有苏醒,婚姻关系解除,他也会将贺雨柔的股份折现,确保她后半生在医院所有的费用花销。
现在,她跟慕以深的婚姻仅仅维持了三年就要结束,如果被乔旭升知道,他是能干得出来给贺雨柔断药的事,她现在手里那点钱,给贺雨柔吊命根本是杯水车薪。
她所计划的,离婚买房照顾贺雨柔,都是建立在自己能分到部分财产,且收入稳定的前提下。
而现在她手里原本十拿九稳的《封神》的配音被截胡了,加上之前她没想过会跟慕以深离婚,拒绝了好多找上门的工作,给那些甲方爸爸留下了一个难合作的印象,这半年找她合作的大剧组少了很多,一时半会儿也赚不到太多钱。
这种时候,她就更不能让乔旭升知道她离婚的事,而慕以深显然不会在离婚后,再帮她演这个戏。
宋向晚一时间有些烦躁。
难道最好的结果是不离?
那她之前在慕以深面前大放厥词算什么?给他演的一出笑话吗?
她还要不要面子了?
再说,慕以深都把她绿成绿毛龟了,她再不离,保不齐哪天就有个活蹦乱跳的孩子跑过来喊他“爸”了,那时候她就是全江城的笑话。
这婚非离不可!
思及此,她又换了一副面孔,“顾总,你看,你离婚对江盛来说,也是一件大事是吧?没一点预告,说离就离,对公司,股票啥的影响也不好是不是?”
慕以深看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为了避免这些影响,我们离婚后一年再公布怎么样?”
慕以深沉着脸盯着她,没说话。
乔瑞星心里打鼓,小声道,“你要觉得太长,或者八个月?”
慕以深眼神已经很冷。
“半年……半年太短了,不过也行……”
慕以深咬牙切齿道,“宋向晚,你再啰嗦一句,我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宋向晚闭上嘴。
安静了不过一会儿,宋向晚又小声问,“这个月能离吗?”
几分钟后,宋向晚被保安从慕以深的办公室轰了出去。
一路上心里都是骂骂咧咧,慕以深这个狗男人,分明就是在拖她的时间,戏耍她!那些吃的还不如喂狗!
电梯门刚一开,迎面就撞上要上电梯的顾景阳。
“你怎么在这儿?”
顾景阳看见她就拉着个脸,显然不待见她,“谁让你进来的?”
当然,宋向晚也不见得多待见她,不咸不淡道,“我老公这里上班,我为什么不能来?”
顾景阳嗤笑,“还真把自己当顾家人了?你以为嫁给我哥,江盛就有你一半了?你是个什么东西?”
宋向晚扯了扯嘴角,“我还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如你撒泡尿给我照照。”
顾景阳一愣,大概是没想到一向软弱窝囊的宋向晚,会说出这么粗俗的话。
但是很快她脸色就阴沉下来,“怎么,装了这么多年,终于装不下去了吗?果然市井小户,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低贱!”
宋向晚表情冷了下来,“顾景阳,我警告你别来招惹我。”
顾景阳对她的威胁不屑一顾,“我招惹了又怎样,告诉我哥吗?你以为他会向着你吗?”
宋向晚冷冷盯着她,“至少新婚之夜的事,如果他知道,他就一定会向着我!”
顾景阳脸色一变。
宋向晚继续道,“还有你自己那些破事儿,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嘴,不然哪天惹急了,我就全给你抖出来,奶奶那么看重顾家的声誉,你说她会怎么惩罚你?”
可是傅青然并没有查的打算,关她的是他的妹妹,以傅青然对顾景阳的维护,息事宁人,装作无事发生才是常态。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酒店经理,也许人家看我长得美若天仙,想送我一件呢?”
傅青然眼皮抽动了下。
正巧这时,傅青然电话响了,他没再继续追问桑雨禾,拿着手机摁了接听。
想都不用想,这么早打电话的,除了姚可欣还能有谁?
傅青然甚至都不避讳她在接电话,讲话的语气和刚刚对她的态度完全不同,简直称得上温柔。
桑雨禾心里堵着一口气,拉抽屉的时候,故意发出很大的声响。
傅青然瞥了她一眼,继续用那种温柔的语气说,“身体没事就行。”
狗男人,真当她是死的!
她扔下iPad,扭头刚想发火,傅青然就将手机递了过来,“奶奶要跟你讲话。”
桑雨禾气焰一下就被掐灭了,接过手机,嗓音软软道,“奶奶~”
傅青然嘴角抽动了一下。
这个女人是学过变脸吧?
“阿星,最近怎么不来老宅了?骏骏这几天想你想得苹果都不爱吃了。”
骏骏是老太太养的一匹马,身高将近两米,毛发乌黑油亮,肌肉紧实发达,就是左眼看不见,不然就是标准的冠军马品种。
老太太年轻时候走南闯北,非常喜爱这种烈马。
全几年去英国看赛马的时候,机缘巧合碰到了骏骏,那时候小家伙才半岁,因为原先饲养员的失误,左眼致残,不能参加比赛,就被卖到了农场。
但是小家伙性子烈,不服管教,农场主又缺乏驯养的经验,动不动就拿鞭子抽。
他是冠军赛马的后代,那种血统里的高傲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越是被鞭打,就越是反抗。
农场主以为它发了疯,要送它去安乐死,它挣脱束缚,逃了出来,在马路上横冲直撞。
老太太当时正好在车里坐着,怕撞到马儿,就让司机停了车。
警察很快赶到现场,打了麻醉枪,即便身体已经失去掌控,摇摇欲坠,小家伙还是喘着粗气,倔强的站着,一双桀骜的眼睛,虎视眈眈的看着众人。
就是那个眼神,一下触动了老太太。
她仅花了一千英镑就从农场主手里将它买了回来。
大家都觉得,专业驯马师都搞不定的家伙,一个老太太能有什么办法驯服它呢?
结果老太太带它走的那天,小家伙盯着老太太看了许久,突然低下头,蹭了蹭她的脸颊。
众人都惊呆了,老太太却毫不意外,满心欢喜牵着她的小马儿回国了。
可能是因为幼年一直被鞭打的缘故,骏骏对陌生人非常警惕,家里除了老太太,就只让傅青然碰。
老太太说那是因为他俩臭味相投,脾气一样怪。
桑雨禾觉得非常有道理。
“奶奶,您别逗我了,我每次去骏骏都不搭理我,看不见我,它应该吃得更香才对。”
老太太乐了,“它要是不喜欢你,怎么会吃你投喂的食物呢?景阳喂的东西它不但不吃,还吐她一身。”
想到那个场景,桑雨禾也忍不住笑了。
“一会儿过来吧,中午在这儿吃饭,陪它跑一跑,玩一玩,不然骏骏都要抑郁了。”
老太太话都说到这份上,她也不好拒绝。
“好,那我一会儿过去。”
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傅青然,没跟他讲一句话,桑雨禾就上楼洗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