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有深浅全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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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分类:现代都市
  • 作者:山谷君
  • 更新:2024-08-25 18:41:00
  • 最新章节: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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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言情《爱有深浅》震撼来袭,此文是作者“山谷君”的精编之作,故事中的主要人物有舒听澜卓禹安,小说中具体讲述了:一夜错乱迷情,她以为他不在意,那她也假装自己不在意;后来,他成了她的老公,对她百般温柔,呵护备至。或许,这就是他的性格吧……对谁都很妥帖,挑不出错儿来。他闻言暴怒:傻瓜,你一直是特别的,我的好意只对你啊!...

《爱有深浅全文小说》精彩片段


他抓住了她的手,任由温简打?


心里有个声音轰然倒塌,碾成了粉碎,眼前卓禹安的脸与父亲的脸反复重叠在一起。

小时,温简总是用言语刺激她,把她刺激得急了,又吵不赢温简,就会忍不住想动手打温简,每次,父亲总是抱着张牙舞爪的她,控制着她,而温简总会在这时候狠狠上前揍她一拳,很痛,很痛。

时光交错,卓禹安做了同样的选择。

卓禹安大约也没想到温简会出手打舒听澜,那么的快,快得让他措手不及。就见舒听澜的脸红红的五个手指印,很触目惊心。

他的心就疼了。

“听澜。”他第一次手足无措。他一叫她名字,舒听澜就往后退了一步,脸上除了五个手指印是鲜红的,其余的地方,都是青白一片,恐惧而戒备地看着他。

这中间只是很短的时间,一分钟都不到。

正是用餐高峰期,所有人都目睹了这一切。舒听澜大脑一片空白站在那里,只见旁边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与声音,一声清脆的国骂

:“我靠,你竟然敢打我家舒听澜。”

是林之侽,一阵风一样从她身边经过,拽着温简的头发就打。她一向无所顾忌的,尤其在暴怒之下,打温简毫不手软。

温简哪里是她的对手?更不想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没有形象,只想往卓禹安身后躲。卓禹安想去追离开的舒听澜,然而身后是拽着他躲藏的温简,前面是张牙舞爪的林之侽,他被堵在中间出不去。

一场难看的闹剧,是他人生中至暗的时刻。

“叫保安。”他喊,温简与林之侽,他谁也不想帮,甩开她们后跑出去追舒听澜。但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舒听澜无处可去,脸上火辣辣地疼,心被巨轮碾压过,碾得粉碎。卓禹安牢牢拽着她的手腕,挡在她的前面保护温简的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原来这就是他的选择,与当年父亲一模一样呢。

她知道,人的潜意识的动作,才是最真实的本能的反应。

她曾问过他,她与温简,他选择谁?

现在想来很可笑的问题,他的选择很明确不是吗?

她无处可去,每次遇到伤心的事,便是躲进地铁里,茫无目的坐着一站又一站。

上午接到医生的电话,说她母亲忽然复发精神崩溃,她到医院后,通过排查后才知道,这一周的时间,护工一直带着她见温兰与温简母女。

护工辩解:“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那对母女来时,您母亲并没有排斥,反而把我支开了与她们单独谈话。”

“都谈了什么?”医生厉声质问。

“我不知道,她们不让我听啊。”护工急着撇清关系。

舒听澜想,只要温兰与温简出现,对母亲就是致命的刺激。舒听澜不敢想象,整整一周,母亲独自在这,承受了多大的苦?

她一个正常人,再次见到温简时,都情绪失控,何况她的妈妈!

因为父亲的突然离世,很多事没有了答案,心就像是被悬空挂在烈日底下,很痛,却无法着落。

“我妈妈严重吗?”

追究护工的责任已没有意义,她只在乎妈妈的情况。问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抖。之前已快痊愈,却因温简母女的来访而再次复发,进入全封闭的管理治疗,如果不严重,医生不会特意找她。

“是这样,您母亲最近几天一直闹着要出院,每天只要醒着就喊着要出院,要见你。晚上查房时,她想突围出防备逃跑,被我们医生拦住后,想咬.舌.自.杀以示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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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梦澜,洗手吃饭。”

没听见,不想理,继续埋头工作。

薄彦商又叫了她几次,她嫌烦,索性抱着电脑到客房办公桌上工作,只差没有反锁门了。薄彦商随后也跟了进来,弯腰看了一眼她的电脑屏幕,继续说道

“吃完饭再工作。”

江梦澜真烦了,她报价单还没梳理好,涉及到项目成员,出差费用,调查公关费等等问题,一个头两个大,旁边又是薄彦商锲而不舍叫她吃饭的声音,不由抬头看他

“你能先出去吗?我不饿。”

许是从来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他脸色一沉,伸手把她的笔记本电脑合上,不容置疑道

“先吃饭!”很是霸道。

江梦澜心里的小火苗也噌一下燃起来,正想发火时,薄彦商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往外走

“吃完,我帮你改。”

一听他的话,江梦澜不由抬头看身侧的人,质疑道

“你帮我改?你知道我做的是什么标书吗?”

“卓远科技周一的招标会。”他带着她到了餐厅,替她拉了椅子坐下。

江梦澜将信将疑,如果薄彦商肯帮忙改,哪怕是给点意见,无疑是最有价值的,姑且相信他一次。

因着这一点,她格外乖顺,他夹菜给她,她悉数吃下,以至于有点吃撑了。

“下楼走走吗?”薄彦商问。

“不要。”她坚决拒绝,一是两人这种关系,她不想被人看到,二是更不想让他找借口不帮她改标书。

他洗碗的功夫,她噔噔噔跑回书桌把电脑抱出来站在他的身后等着,薄彦商一转身便看到她巴巴看着他,样子倒是很乖巧,像小学生等着讲台上的老师答题解惑。

“我看看。”他从她手中接过电脑,就近坐在餐桌旁,转着鼠标从第一页滑到最后一页。江梦澜拿着笔跟纸本子严阵以待,准备连薄彦商一个表情都不能放过,都有参考意义。

接过,他快速翻到最后一页,只说了一句

‘“很好,不用改了。”

什么?江梦澜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所以她又被他骗了是吗?他怎么可能真的帮她改标书。

她气到失语,不可思议看着眼前的男人。偏偏这个男人面不改色,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以你的水平,确实已经足够好,非常完整,该涉及到的内容都提到了。”

江梦澜被惹怒了,像个炸毛的小狮子:

“不要以我的水平来判断,我要的是意见,你的意见,你的要求,你的想法。”她原本就知道他公私分明,所以最近即便天天在一起,她也从未求助过他,但刚才是他主动提出帮她改。

她在吼,薄彦商也不生气,反而像顺毛一样抚摸她的头发,却依然坚持到

“对自己有点信心,你的这份标书已十分完美。”

江梦澜无语,想从这个男人身上占一点便宜是不可能,愤愤然抱着电脑准备起身离开。

“如果非要有建议,便是最后的报价,不必那么详细,因为有些公关费用,是你无法预料到的,只需要一句话即可解决,公关费以实际产出为准。”

所以,他确实有认真看她的标书?也一眼就看出她一直纠结的点在哪里?江梦澜的脸色这才好一点,又放下电脑,按照他说的把最后的报价算好,不再纠结,直接邮件发给肖主任。

她的标书,肖主任并不会用,只是起到一个参考作用,但她依然会认真对待,呈现给肖主任的东西,就是能直接呈现给客户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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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简掏出手机,播放了几段视频。

温简在跟舒明海撒娇打闹,爸爸爸爸叫得开心,舒明海亦是一口一个宝贝宝贝地喊温简,多么融洽的父女关系。

舒听澜想,爸爸好像从来没叫过她宝贝呢,经常是连名带姓地叫她,极偶尔叫她听澜。更不会像视频里那样,跟她玩闹。他永远是严肃话少的父亲。

看完相册与视频,舒听澜与母亲的脸都刷白,一口气堵在胸腔上不来,母亲当即就昏迷了。

舒听澜只觉得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她身上,把她困在泥泞的沼泽底下。父亲舒明海已经死了,她们想问,想发泄,都找不到对象。

想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跟妈妈?

想问他这么多年了,他周旋在两个家庭里,回家看到她跟妈妈有没有一丝丝愧疚?

想问他到底是更爱妈妈还是更爱温兰,更爱她还是更爱温简?

你为什么要把我和妈妈置于这样悲惨的境地?

为什么自己一走了之,让她和妈妈想问却无处可问?

为什么把她和妈妈变得这么可笑?任那对母女欺负?

母亲从昏迷中醒来,歇斯底里地把舒明海的遗像踩得粉碎,把他的骨灰扔进马桶冲走,可这有什么用?人已经死了,没有留下一句话就死了。

她被背叛的愤怒以及死无对证的怨气像一只手不停拉扯着她的五脏六腑。她的一生都是建立在谎言之中,像个傻子一样。

母亲的感受亦是她的感受。

她此时坐在地铁里,想起那一段往事,依然会觉得自己被巨大的石头压在沼泽地里,窒息,无处宣泄。

大一时,她夜夜噩梦。梦到她与温简打架,父亲总是拉着她,不分青红皂白让她跟温简道歉。

开始她并不在意,那时候的父母就是这样的教育方式,不管表面怎么凶,心里都是护着自己孩子的。况且自己的亲生爸爸还能替外人欺负她吗?

她在梦里一直哭一直哭,因为知道爸爸确实是帮忙温简欺负她。

为什么啊爸爸,你为什么只帮温简不帮我?

如果让你选,你选温简还是选我呢?爸爸。

她哭醒了,心脏无比的疼。

后来的事并没有就此结束。

温兰说:

“我不是故意要来气你们,只是这么多年了,我自己委屈就算了,我不能让小简也委屈,永远只能偷偷摸摸叫爸爸,在外人面前只能叫叔叔。现在他走了,最后一次,我想让小简堂堂正正地叫他一声爸爸。”

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呢?温兰是带着温简回来争家产的。舒明海当了一辈子国企老总,不可能没有一点底子。

温兰说:“我问过律师了,非婚生的子女也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母亲已恢复冷静,咬着牙说:“姓舒的只留下这一套房子,没有余下一毛钱。他一辈子假装清高,只肯拿那点死工资,才会受z不了上边调查他,自杀一死了之。至于他有没有钱,上边查得清清楚楚。”

温兰也不管母亲的咬牙切齿,温吞吞道:“老舒是保守了点,但这么多年,属于他的那部分存款总该有点的。”

人不要脸起来,当真无敌,连这个财产也要抢?

母亲当即发飙:“给你脸了是吗?这么多年,他除了往家里拿那点死工资,别的钱去哪了你最清楚。你一辈子没工作,靠谁养你跟温简?现在住的房子是谁给你们买的?真要论钱,我是不是该去法院告你啊,收回这套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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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芸宁在旁边看着,心里像压着一座山,很沉,很难受,转开眼不看他。

“找到了。”季忱骁一脸高兴,举着那份文件。

文件还好外皮有包装,外皮撒了饮料,里边倒是很干净的。只是季忱骁的白衬衫有几处被垃圾桶的边缘弄脏了,看着特别刺眼。

楚芸宁没有接文件,转身就走。知道自己这样很无礼,不管怎样,季忱骁是在帮她,连声谢谢都不会说。

“楚芸宁。”季忱骁从身后握着她的手,也不管自己的手是否是脏的。

“脏,拿开。”楚芸宁倒是嫌弃上了,甩开他的手:“文件给我。”

“暂时不能给你,我还有用。”季忱骁不给。

“什么意思?拿着文件跟肖主任告我的状吗?”她就说他不会这么好心,工作上这么大的疏漏被他抓住把柄了,他自然要好好利用一下。哼。

“楚芸宁,你真的,能不能好好说话。”

“那你拿我文件做什么?”

“我有用。”

“你怎么知道在这个垃圾桶里?你扔的?”

“我闲的?”

季忱骁作势要去敲她的脑门,但是举起手一看,脏,算了。

回到车里,拿了好几瓶矿泉水洗手,才把手洗干净。

“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上了车,他就唠叨开了

:“以后别加班到这么晚,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明天做也一样。”

“你不也一样,这么晚才下班。”楚芸宁看着窗外说着。忽然想起,她送的汽车挂件

“这个我拿走了。”她只送过他一样东西,也要收回。

“不准,送我就是我的了。”季忱骁想也没想,护宝贝一样把挂件握着。

楚芸宁又转头看向窗外,一路都不说话。

到了她家楼下时,季忱骁也熄了车与她一起下车,这个架势像是要跟她一起回家。

“我上次换件衣服。”他倒是坦坦荡荡指了指自己白衬衫的污渍,确实挺触目惊心的,难为他刚才一路忍着没脱。

“回你自己家换,我家没衣服。”她的态度很恶劣。

季忱骁也不生气,打开后备箱,里边竟然放着她当时收拾出来的行李箱,他的物品全都在车上呢。

“你没有家吗?”

“没有。”

季忱骁是实话实说。他回森洲发展,并未急着买房子,因为工作忙,很多时候不是住在公司就是住在酒店,偶尔回父母家住。年前倒是买了一套了,就是带楚芸宁去看过的那套,全款付的钱,做了基础装修,原计划是让楚芸宁按照喜好去弄软装,然后一起搬进去。楚芸宁听他如此简明回答没有家,心里不无鄙夷,这男人不肯说实话,不就是防着她吗。

楚芸宁听他如此简明回答没有家,心里不无鄙夷,这男人不肯说实话,不就是防着她吗。季忱骁就是打定主意跟着她,反正他想明白了,很多事不能听她的,若都听她的,全都凉菜。

楚芸宁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他就站那等她开门,锁一动,他先推门而进。就是熟门熟路,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一个箭步进了卫生间,水声哗哗的。刚才的冷静不在意的模样全都破功,一秒也忍受z不了身上的脏东西。

不知为何,楚芸宁就笑了,坐在沙发上翻看失而复得的文件,总之还是很诡异,这份文件是怎么进的垃圾桶的。

脑子里就闪过了嘉佳的脸,是她抱着这份资料,是她曾站在那个垃圾桶旁,很明显不是吗?但楚芸宁一切都是猜测,如果告诉肖主任,肖主任会相信她吗?还是指责她自己犯了错,却嫁祸嘉佳逃避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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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总说的极是。”


第一个回合,没有输赢,打成平局。但林之侽让温简体验到了她的伶牙俐齿,以及棉里藏针的说话艺术,并不只是花瓶。

林之侽晚上睡觉时,与舒听澜微信聊天,一连好几个哭的表情发过去。

“温简这个女人,确实有点东西,很沉得住气。”

虽然言语上没有输给温简,但是呢,林之侽心里是垮了一个角了,没办法,温简真的太优秀,无论从长相到谈吐再到学识能力,都是不得不承认的优秀。

“侽侽,你好好工作,别因为我的事影响你。”舒听澜回复。

“无所谓,不过这个女人,真的三两下就让我产生了一种挫败感。她说的没错,我既然是猎头,就不要局限在一个类型的岗位里,对卓远科技的技术岗一无所知,确实是我的问题。”

林之侽不得不承认自己工作中,稍微偷懒的部分,温简能一针见血的指出来。跟她这样的人共事,如果不是足够优秀,会非常自卑。

她忽然就更加理解,也更加心疼舒听澜从小的遭遇了。

温简的存在,就会让你深深怀疑自己的能力。可又无能为力,有些人,天生就智商超群,碾压普通人,她的存在就是一种压力。

温简如此,卓禹安也如此。

舒听澜此时头痛欲裂,耳边一直有幻听,就是卓禹安甩门出去那一下的哐当声,总感觉门被回弹了,没有关紧,一个晚上,反复起来确认好几次。

失眠,睡不着。

“侽侽,我好像真的走错了一步。开始时,就不该满脑子黄.色.废料,与卓禹安发生关系,否则现在很多事会简单很多。”

她的心情也不至于因为温简的出现而如此波动。

“既然已经发生的事,就坦然面对。你现在什么也不要想,好好工作,把卓远科技这个项目做完,以后就是路人,想见也见不着。”林之侽安慰她。

“嗯。”

林之侽发完信息,昏昏欲睡。看到另一边,温简在书桌前与卓禹安视频谈工作。订酒店时,温简可能是想与她近距离接触,所以订的竟然是标间,很不符合她的身份。

“这么晚还在公司?”温简问。

“嗯。”

“生病了?”温简又问,看视频那边的卓禹安,脸色很不好看。

“没有,还有事吗?”他说话声音很沉,并非冷漠,而是没有力气的样子。

温简忍了忍,开口道

:“林经理就在我身边,要不要她来接?”

卓禹安一愣,想了一下才想起林经理是谁。

:“不用。”

“那你早点回家休息,别熬夜。”

卓禹安先挂了。

林之侽全程围观了他们的视频聊天,给她的感觉就是,他们俩人关系真的很好,就是很多年才能培养出来的那种随意.关切.自然。

温简挂了视频,若有所思回头看了眼林之侽

“你们吵架了?”

不怪温简这么问,卓禹安刚才的状态明显很不好,整个人很萎靡。这么多年,她只见过他两次这样萎靡。第一次是刚出国时,他有半个学期都是这样的状态,好像被人打碎了筋骨。

那时候,温简以为他是因为在异国他乡不适应,后来才发现不是,他其实适应得比她更好,只是人始终打不起精神,除了躯壳,里边是空的。后来因为学业繁忙,加上参加各种比赛,开始创业,他原本该有的精气神才渐渐恢复。

这么多年过去,这是第二次,看到他又变成了那样,整个人都空空的。温简挂了视频,想了良久,找不出原因。他事业有成,公司发展顺利,生活也没有什么突变,不该如此啊。



她用的是栖宁话与工人交谈,工人并不知她真实的身份,只是劝到


“这里边的水太深了,姑娘你别多管闲事,其实胜普瑞总部这两年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这帮人跟地头蛇没两样,得罪不得。”

“谢谢。”

洛芸烟想起小时候在栖宁时,觉得栖宁是全世界最宜居的城市,环境好,风景美,人民朴实,城市有底蕴,而后随着父亲的骤然离世,她与母亲的遭遇,才知藏在一切平和表象下的暗涛汹涌,这座城市早已从底子上腐烂了。

她跟肖主任汇报工厂的情况,原以为肖主任会跟她一样着急,但毕竟是有丰富的经验,肖主任听后一点都不诧异,语气平静地道

“既然如此,你就早点回来。”

“那工厂这边的...”洛芸烟放不下,事情悬而不决就这么离开不符合她做事的风格。

“不是让你不管,而是经过调查,有了事实依据,全部且详尽地写进你的报告里,出具一份法律意见书,懂吗?”

肖主任一席话让洛芸烟醍醐灌顶,是啊她们并购律师不是去解决问题的,而是去发现问题,如实写进报告即可。具体怎么解决那是胜普瑞或者卓远科技的事。

“我知道了,谢谢肖主任,我今天约了工厂的工会负责人开会,等开完会,我便回去。”

“行,你自己在栖宁注意安全。”

周五下午,洛芸烟与工会负责人见面,原以为是在工厂总部,结果负责人单独给她打了电话

“有些事在工厂里说不方便,舒律师到清韵茶楼来详谈。”

洛芸烟本着尽责的态度,想更全面了解工厂的现况,便答应赴约。心里并不是没有忐忑,只是想着光天化日之下在茶楼,能出什么事呢?

到了茶楼,倒是留了一个心眼,在门口拍了一张照片,定位发了一条朋友圈。她的微信里有工厂负责人,发朋友圈也是借此提醒对方别乱来。

工会负责人是个有一点发福的中年男人,看到洛芸烟便热情地带她到预定好的茶室,样子倒是和蔼可亲。

开始时,洛芸烟还有戒备,但看茶楼别的茶室也有不少顾客,加上工会负责人全程都礼貌而客气,让她放松了警惕。

两人就员工持有股权的问题讨论了一番,对方感慨

“舒律师,我们厂的情况特殊,当初总部办厂时,说是国有企业,按国有企业的待遇。结果后来才知道,是挂羊头卖狗肉,所以工会经过争取才给员工谋得持股这个福利,混口饭吃,保障最重要。我这周也一直在跟工厂工人开会,大家最后达成一致的意见,股权不卖,继续在厂里上班。你们总部,不管是胜普瑞还是卓远科技,跟我们工人没有关系。”

“只要有班上,能正常发工资,我们保证不闹事。”

工会负责人说得很诚恳,洛芸烟照旧认真听着,用笔记本记下来,并不发表任何意见,心里盘算的是,这样的情况下,卓远科技收购会有哪些法律风险?她需要想的是如何写法律意见书。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对方忽然问了一句

“舒律师也是栖宁人吧?”

“嗯。”

“舒律师的父亲,当年我有幸见过一面。”

忽然听到父亲这两个字,洛芸烟整颗心都被刺痛,强制压着内心的不适感,冷声道

“没什么事的话,今天就这样。”她起身准备走。



忍住,忍住,这是一个律师的专业素养。

“小舒律师怎么不上去?你们肖主任跟我说你过来送资料。”

谢锦澜急忙把资料递给张律师,从始至终不再看周瑾瑜一眼,自动把他当成透明人。当然,在别人眼里,她是紧张胆怯,不敢看周瑾瑜。

就在这时,出口处忽然又传来一声喊,声音与人影同时飘到谢锦澜的面前,谢锦澜被抱了一个满怀,是风风火火的林之侽。

“早上没吃饭,饿死啦。”

林之侽撒娇一样说完这句话,才惊觉旁边站着的是周瑾瑜与法务部的张律师,顿时松开熊抱着谢锦澜的双手,恭恭敬敬打了声招呼。

“卓总好,张律师好。”

张律师不动声色地在卓总与林之侽身上打量了一圈,开口说道

“既然饿了,要不要去我们员工餐厅看看?我们餐厅的大厨都是从五星酒店聘请来的。”

小道消息,这个林之侽是卓总亲自推荐到人资部的,据她们这些老员工所知,卓总一向公私分明,这是唯一仅有的一次推荐合作方到部门。

加上刚才的观察,林之侽出来熊抱谢锦澜时,卓总的眼神落在林之侽的手上,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意味深长,信息量很大。张律师判断,卓总与林之侽是传言之中男女朋友的关系,那自然要投其所好。

谢锦澜想拒绝,并不想跟周瑾瑜一起吃饭,但林之侽兴冲冲答应

“要的,要的。久闻卓远的员工餐厅是美食天堂,早想参观了,可惜我们外部工作人员没有员工卡。”

林之侽挽着谢锦澜的手,走在张律师的身侧。

“这还不简单,我回头让行政部给你办一张。”张律师鬼精,不动声色站到林之侽与谢锦澜的另一侧,这么一来, 谢锦澜便站到了周瑾瑜的身边。

“给我们舒律师也办一张呗?”林之侽脸皮厚,反正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

张律师稍愣了一下,办张饭卡不算事,只是卓远科技的行政总监出了名的精打细算,他的面子办一张外部员工的卡没问题,要办两张,估计要费一点唇舌,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事,他心里抗拒,但嘴上却是高高兴兴地答应

“没问题的。”

员工餐厅有周瑾瑜专属的就餐空间,他的饭菜是师傅单独给他做的,但他这人接地气,工作忙的时候,有什么吃什么,很少单独点餐。

不过今天破天荒了,大中午的,竟然跟师傅点了几道菜,荤素搭配得很好。

“卓总怎么知道我们的口味?点的都是我跟听澜爱吃的呢。”林之侽惊呼。她这人自来熟,最初见到周瑾瑜还有点犯怵,但两次见面下来,心里虽觉得周瑾瑜不好相处,但已能自然交流。

周瑾瑜没回答,只在一旁用开水把碗筷都烫了一遍,然后自然地放到谢锦澜的面前,谢锦澜随手把这副碗筷传给旁边的林之侽。

张律师在一旁笑,意味深长,打开话题闲聊,

“之侽跟舒律师都是森洲大学毕业的吗?那算起来,也算我的半个学妹,我曾在森洲大学做过一年的交换生。都说森洲大学美女如云,你们俩应当是女神级别的吧?”

谢锦澜只是礼貌微笑,林之侽则打开了话匣子说道:

“这倒是真的,尤其是我家谢锦澜,当年在森洲大学不知迷倒多少学长学弟,可惜他们终究错付了感情,因为我家谢锦澜只是一个没感情的读书机器,天生迟钝。”


“没有,打算在家休息,年后会很忙。”


宋凌煊就不再问了,静静陪着她吃,自己倒是一口也没吃。

“你过年不在家,真的没事吗?”洛芸烟又问,她并不知宋凌煊的家庭情况,只以为是普通的小康家庭。

“没事。快吃,吃完带你出去玩。”

“去哪?”

“去了就知道。”

洛芸烟吃饱喝足,一整个下午的挫败感也烟消云散,认清一个事实,人有专长就有短板,不会做饭没什么大不了的,饿不死。谁规定女生就一定要会做饭呢?

她开开心心换了衣服跟宋凌煊出门。

大年三十的森洲市,近郊的街上几乎没车,他一路畅通无阻的带她来到了市中心,相比于她家的近郊,市中心很热闹,年轻的男孩女孩打扮时尚,成群结队在外玩闹,脸上洋溢着无比青春的气息。也有年轻夫妇,牵着孩子的手在游乐场玩,或者一家人在外吃完年夜饭,漫步回家。这个城市,各有各的热闹。

宋凌煊把车停在市区某个高档小区的车库,然后牵着洛芸烟的手进电梯。

“去你家?”洛芸烟后知后觉地问。

“嗯。”

两人好像自认识以来,一直是宋凌煊不请自来的去她家留宿,她从未去过他家。

而今天,陪她跨年,带她来他家,她想,很多事不用明说,已很明确。

电梯一直往上,直到顶层。出了电梯便是宽阔的视野,整个森洲市尽收眼底。宋凌煊站在门口摆弄门锁,

“过来。”

他抓着洛芸烟的手在指纹上按了几次,语音提示指纹已记录。

接着,他又板着她的脸,对着门锁上的摄像头识别,语音提示已记录。

“指纹、脸部识别都给你开通了,以后可以自由出入。”

洛芸烟任由他带着进到他家,原以为是他长居住的,结果里边空荡荡的,只有基础装修,别的软装一律没有,她不由有一点失望,原来不是他真正的家啊。

客厅一面是巨大的落地窗,另一面是露天的露台,不管站在哪个角度,都可以看到整座城市的夜景。洛芸烟想,这个地段、这种类型的房子,至少在9位数以上,真豪气。只是不知他带她来做什么?

窗外,是远处高楼巨大的电子屏幕上绽放的绚丽烟花,底下的广场上,男男女女在齐声喊着倒计时。

10、9、8、7.....

原来已到12点,农历新年来了。

在数到1时,宋凌煊从身后拥抱着她,低声在她耳边说:

“洛芸烟,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即便是高层,但因为站在露台上,所以清晰地听见远处广场上爆发出人们喜悦相互祝福的声音。

电子屏幕上的烟花开得绚烂,光线不时闪过他们的脸。宋凌煊把她转过身,低头深深浅浅地吻她。把她整个人都裹进他的大衣里,紧紧抱着。

许久许久,吻到舌..头发麻,几乎喘不过气,他才松开她。

“洛芸烟,这套房子交给你装修好吗?按你的喜好!”

他的嗓音沙哑,目光却如水一般温柔看着她,等她的答案,他话里的意思已足够明确了,按她的喜好装饰,再搬进来。

洛芸烟在他的怀里摇头,再摇头。

“我审美不好,也没有精力,工作很忙。”

她现在的房子虽然在近郊,也不大,但那是她跟母亲一手布置起来的,很温馨,也给她很大的安全感,她从未想过要搬离那里。

“这里离公司近,你上下班可以节省很多时间。”他解释。



“行,验伤是吧?走,去派出所验伤去。”

一行人跟着警z察上了警车,卓禹安沉默着,舒听澜也沉默着,徐涛大约伤口痛也不说话,只有保镖骂骂咧咧。
“你怎么来了?”舒听澜上了车之后冷静地问卓禹安。
他刚才真的如从天降,一个本该在国外的人,即便回国也是回森洲的人,怎么会忽然出现这栖宁,在关键的时间点出现在那个茶室。
“嗯。”卓禹安前所未有的寡言,任舒听澜说什么,他都不回答,似乎是还在刚才的情绪里没有出来。
舒听澜摸不透他的心思,他出现在栖宁市就让她十分不解了,加上刚才他浑身的暴戾,以及现在的沉默。
被欺负的是她,他到底在生什么气?
警车很快把他们带到派出所,远远地便看到派出所的门前站了几十人,应该是徐涛的手下叫来助威的。
徐涛龇牙咧嘴阴暗笑着
“在栖宁,还没人敢在我头上动土。听澜,你真让涛叔叔伤心。”
说的同时,又往后伸出手,想捏舒听澜的脸。
“滚。”
卓禹安一把拽住徐涛的手腕,眼神凌厉,只听徐涛又是一声惨叫,手腕快被捏碎的剧痛。
舒听澜急忙去拉卓禹安,深怕再出事,毕竟前面几十号徐涛的人,派出所的警z察显然也是偏向于徐涛的,栖宁离森洲天高皇帝远,纵使他在森洲再有人脉,但在栖宁照样行不通。
今天只能先忍着,能安全离开栖宁最重要。
卓禹安被她拉着手臂,这才松开了徐涛的手腕。
“你他妈谁啊,给我等着。你们可都看见了啊,是他先动的手。”徐涛嚷嚷着对前面的警z察说。
“是,涛总。到派出所了,我们一定还您一个公道。”
警z察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派出所门前聚集那么多人,影响已很不好,所以只能先安抚徐涛。
舒听澜不禁有些紧张,上午跟肖主任沟通时,完全没预料到下午只是见工会负责人会发生这样的事,更没想到会把卓禹安牵扯进来。
卓禹安虽然事业做得很大,但毕竟长年在国外,根本不了解国内的情况,更不了解栖宁的黑暗,他这样傲骨的人,一会儿指不定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好汉不吃眼前亏,所以从警车上下来时,舒听澜轻声对他说
“一会儿你什么都不要说,把所有责任推到我身上就行。这件事本来也跟你无关。”
她不想牵连他 ,最好能把他摘出去。
卓禹安听到她的话,站在原地不可思议看着她,也不说话。
舒听澜继续道
“你的身份在这,要是惹上官司对卓远科技影响不好,栖宁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等一会儿,不管警z察问你什么,你都不要回答,至少不能告诉他们你的真实名字。”
她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事情,不知该怎么解决,只是本能的不想把卓禹安牵扯进来。
“舒听澜,在你眼中我是怕事,怕惹麻烦的人?”
“还有,你是律师,你确定要欺骗警z察,不告诉他们真实名字?”
卓禹安语气冷冷地质问,舒听澜愣了一下,最后说
“那就把所有责任推到我身上,你就说是我指使的。”
卓禹安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她,率先进了警局,浑身上下的气温又似乎低了好几度。
他完全没有管舒听澜刚才的嘱咐,警z察问个人信息时,他毫无隐藏直接回答。


谈薪酬福利时,她知道卓远科技的底线在哪里,并且很快就探出Brian内心真正的需求。之前温简与Brian在国外谈过很多次,但Brian始终没有对她坦露过真实需求,林之侽不过聊了几句,Brian竟然如同遇到知己,把自己真正的忧虑都说了出来。


Brian很看好卓远科技的未来前景,也愿意加入。但是呢,众所周知,卓远科技里已经有两位技术大拿,一位是温简,一位是王岩,他们两人管理着卓远科技的所有实验室与产品开发,外人如果入职,很难有实权。

林之侽的任务基本完成了,Brian担心的这部分,是温简该去解决的,具体温简会给出怎样的承诺,她无法得知。

温简在与Brian商谈的时候,因为涉及到很多工作权责的问题,所以把林之侽支开了,林之侽百无聊赖到隔壁咖啡厅买咖啡喝。

很巧,遇到了另外一位候选人傅慎逸,正在咖啡厅坐着,前面放着电脑,在干活。

“嗨,傅总,好巧啊。”她主动打了招呼,主动坐在他的对面,心里盘算着,怎么跟他敲定好去森洲的时间见周远安。

傅慎逸冷眼看了她一眼,开口说道

:“这是我先坐的位置,你有经过我的同意吗?就坐这。”

果然啊,一如既往的事儿妈。

林之侽心里吐槽着,表面却恭恭敬敬站起来,礼貌地问:

“请问我可以坐这吗?”

“不可以。”干脆利落,掷地有声地拒绝。

林之侽正要坐下的姿势硬生生停下动作,变成了半蹲,迅速站直了身体,心里怒骂:狗男人,以为自己多了不起,要不是看在你年薪千万的offer上,老娘才懒得理你。

心里骂了180遍,表面啊,却是笑嘻嘻的,坐到了旁边紧挨着的一桌。

“傅总,上周跟您约好了,这两天去森洲市见卓远科技的卓总,您看您哪天有空啊,我给您订机票。卓总呢,真的是诚心诚意想约您见一面,不管您是否愿意加入卓远科技,就当是与卓总交个朋友。”

林之侽开始口若悬河给傅慎逸推荐卓远科技。其实傅慎逸目前就职的公司与卓远科技是竞争对手。

林之侽猜测的是,周远安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就是为了打击竞争对手的公司,挖走傅慎逸,让对手公司陷入混乱。至于把傅慎逸挖出来,可能就是晾着,并不会重用他。

林之侽都能看清楚的问题,傅慎逸更加能看明白。

她一番演讲到后面,看到傅慎逸连个表情都不给她,就有点心虚了

“你们就当同行交流嘛。”她继续说着。

傅慎逸似乎忙完了手头的工作,终于抬头看了一眼林之侽,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

:“卓远科技给你多少佣金?我双倍给你。”

“啊?”

“帮我把她挖到我们公司,能做到吗?”傅慎逸指了指窗户外边的温简。

温简与Brian已经谈完,看似相谈甚欢。

“温简?”

“对!”傅慎逸很肯定。

“你开什么玩笑?她不可能背叛卓远科技的。”

“所以?你的能力也不过如此,别再来骚扰我。”

他把骚扰两个字说得格外重音。林之侽简直要气炸,这个男人怎么出尔反尔呢,之前答应得好好的,说回去森洲见周远安一面,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她愣在原地想了一会儿,直到看到Brian,脑子忽然转过弯来。Brian这次从国外来华桉市,应该是为了见傅慎逸的,结果被她与温简中间截胡了,难怪傅慎逸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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