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月见到李渊的车时,笑靥如花,伪素颜妆容极其自然得体。
长裙随风摇曳,竟有种仙女下凡的错觉。
江苏月熟稔的打开副驾驶,弯身上车时,不经意露出了撩人的事业线。
李渊的视线落在江苏月胸口,有一瞬的愣神,随即尴尬的挪开。
江苏月拿了口红才发现我在车上。
“梦雅姐,你今天也在啊!”
“那今晚我们一起吃个饭吧!上次我要请你们吃饭好好感谢李渊的救命之恩,他说你工作忙来不了,最后反倒成了他给我做饭,怪不好意思的。”
“难得你有空,今天说什么也要请你们俩吃饭,再好好解释一下误会!”
她的手假意捂着胸口,故作娇态,勾人心魄。
我没有错过江苏月扫过我飞机场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和挑衅。
我不想吃个分手饭都有人插足,径直下车自己打车回家。
一路上,李渊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我都没接。
他又开始短信轰炸我。
“那天放你鸽子,是因为苏月哮喘犯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才送她去了医院,她又非要请我们吃饭,我不忍心她劳累,才亲自下厨的!”
“她是为了抓你才落水,我下厨也是为了替你好好感谢她,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敏感?”
“你会游泳,我若不救她,显得太自私无情了,你就不能学学苏月,温柔懂事一点吗?”
......
他的眼瞎心盲让我失去任何辩驳的欲望。
他宁可相信江苏月是为了我才落水,却不信我小产了。
这段感情究竟是何时变成现在不堪的模样?
4
当晚,我便开始为维和队的军医选拔做准备。
体能和心理测试,我肯定没问题。
当务之急是特殊专业能力,比如国际法律、文化差异以及危险区域的特殊操作。
这些知识我以前就有准备,但是我习惯了有备无患。
我沉浸在学习中,时间不知不觉过去。
当李渊打开我家的房门时,我都没有留意到有人进屋。
虽然我和他同居了,但是我更多时候是住在自己的小公寓。
“朱梦雅!你怎么不回家?”
我不太理解李渊的意思:
“这就是我家啊?”
“你知道我说的家是我家。”
“我为什么要去你家?”
我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在我心里,我们已经分手。
他这么纠缠挺没劲的。
他不悦的走近,拿起桌上的一叠资料问我:
“这是什么?”
我抬头,才发现是我报了商业保险后,把住院报告放在一旁忘了收。
我去抢他手里的资料,李渊却红着眼不肯给我。
“朱梦雅!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
我抿着唇看他,良久不说话。
我本是想在游轮派对上告诉他我怀孕了,可我还来不及讲,就和江苏月落水了。
四目相对,他似乎什么都没想起来。
他眼底酝酿着风暴:
“就因为我去救苏月不救你,你竟然一声不吭把我们的孩子打了?”
“我要跟你解释多少次,我和她真的...”
“我知道,你和她清清白白,你们只是纯洁的同事。”
李渊以为我会为了这个失去的孩子发脾气。
我毫无波澜的语气,让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那你为什么还要打掉我们的孩子?”
我不想孩子没了,还要误会是妈妈不要他。
我平静的告诉李渊:
“我告诉过你,我落水小产了。”
李渊有一瞬的怔楞,他的记忆似乎回笼。
随即他脸色骤变,有些不确定的道:
“你是说,孩子是因为你落水没的?你身体素质那么好,你还会游泳,怎么会因为落水就小产了?”
“连苏月溺水都没事,你怎么可能...”
后面的话,李渊说不下去了,他别过眼,不敢看我。
我会游泳,就不会出事吗?
这就是他视我不见、下意识去救江苏月的理由吗?
我转过身子,不想看李渊。
他却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
“你真的是因为落水出了意外吗?”
我端起桌上的水,用力泼在了他脸上:
“现在清醒了吗?”
自从江苏月出现,他的心就开始摇摆,会不断质疑我的话。
他明明知道,从小到大,我不会骗人,更不会骗他。
他却因为江苏月,一次又一次以为我在撒谎。
我告诉他,江苏月对他图谋不轨,他不信。
我说江苏月是标准的绿茶,他也不信。
如今我明白了,他不是不信,他只是蒙蔽双眼,不想去相信。
那个深爱我的男人在生死面前失信了,他没有替我挡子弹。
在我第N次因为他们的暧昧关系而歇斯底里时,李渊就是这样给我泼了一杯冷水,让我好好清醒。
李渊任水从脸上滑落,梗着脖子喊道:
“你到底在闹什么?你只是失去了一个孩子,可我若不去救苏月,那就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5
李渊色厉内荏的吼完,觉得自己有些失控,遮掩着情绪去翻看余下的检查单。
看到我身体恢复得不错,他松了口气:
“还好才一个多月,对身体伤害不算大,你底子好,养养就能复原。”
我揉了揉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腹中的孩子,难道就不是活生生的命吗?
李渊一直都喜欢孩子,曾经他深情拥着我希望和我生儿育女。
我以为他好歹会为这个夭折的孩子惋惜、痛苦。
原来,是我想多了。
他不爱我了,又怎么会爱我们的孩子呢?
“你也别伤心,我们年轻,等你养好身子,咱俩再好好备孕。”
“这孩子,只当和我们没缘分了。”
他絮絮叨叨的话,并没有安慰到我。
反而变成一柄柄利剑,狠狠扎在我千疮百孔的心上。
“李渊,如果你先救我,孩子也许不会走。”
我落水时,砸到了礁石,当时虽然出血,但出血量不大。
李渊的记忆再次回笼:
“对不起,我听到他们说有人出血,我以为是苏月...”
我不想戳穿他。
腹痛袭来时,我根本没有力气游,我如同每一个溺水的人一样在水里胡乱挣扎求救。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我是真溺水了呢?
又怎么会听不到我叫救命呢?
是因为江苏月的求救声更大更惹人怜惜吗?
一个风浪袭来,我只看到李渊已经把江苏月救上了轮船。
而我被江水吞没,席卷向远处,等我在江滩被人救起,孩子已经没了,我也奄奄一息。
冰冷的江水侵袭肺部时的窒息和难受,似乎再次将我席卷。
这晚,电闪雷鸣,李渊不肯走。
“你不是最怕打雷吗?我陪着你。”
“你回去吧,我又不是三岁孩子了,怕东怕西像什么样子。”
李渊语塞,负气离开。
那次暴雨天,他在公司陪江苏月加班,我让他回来陪我,是他让我学着成熟点。
接下来五天,我们再次断了联系。
我将门锁换了密码,把他的东西都打包收好。
我漫不经心的翻着我们的聊天记录,全都是我在说爱你、想你这些甜蜜的话语。
眼眶不由得发酸发涩,可我没有一滴眼泪。
我在李渊那住的不多,留着的换洗衣服好像也没几套,不值当我特意跑一趟了。
我删除了我们所有的聊天记录,连读书时备份的聊天记录都删了。
看着手机里多出来的80G的内存,心里只有一丝释然。
就在这时,门锁提示密码错误。
透过猫眼,看到是李渊,我有一瞬的错愕。
想到行李还没给他,我打开了门。
“朱梦雅,你怎么换密码了?”
“想换就换了!需要什么理由?”
他和江苏月相识前,他的手机密码一直是我们的纪念日。
后来,他改了手机密码不让我碰,因为信任他,我从没有随便动他手机的习惯,我只是随口问他为什么换密码,他却恼羞成怒了。
那时候不懂他为何突然发怒。
后来网友的一句话让我醍醐灌顶:男人愤怒是因为心虚。
为何心虚,不言自喻。
李渊在听到我熟悉的话语时,情不自禁皱了下眉。
“新密码是多少?你发给我。”
我没有应他,把他的行李径直递了过去。
他眉眼舒展,满脸堆笑的接过。
他好像以为这是我给他的礼物。
打开后,他的脸瞬间铁青:
“你什么意思?我不过是和江苏月去国外出差,你又要闹吗?我们是一支团队一起去的,我没和她独处!没联系你是因为手机都上交了。”
“你非要觉得我在闹,那就当我闹了吧!”
说着,我发了两张截图给他。
他盯着手机,整个人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