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天晚上,我却睡得格外安稳。
第二天上班,我的工作效率奇高。
当上司开玩笑问我,想要什么奖励时,我一脸认真看着他:
“上次你带我见过的很会打离婚官司的律师,请把她推给我。”
分房睡的第九天,从来不下厨的季雨禾,为我做了一份我爱吃的培根炒面后,自顾自回卧房,继续睡觉。
下午三点,我在好友群里,看到季雨禾闺蜜发的新婚大合照。
照片里不仅有季雨禾,还有掐挽着她的细腰,笑得春风得意的顾俊。
3
大合照发布不到五分钟,季雨禾的电话打了过来。
她欲言又止:“许然,你别误会,薛苒结婚那天是工作日,所以……”
我不明所以:“这有什么好误会的?”
“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女人沉默片刻,撒娇道:
“老公,你今天下班后在公司等我,我开车带你去吃好吃的。”
没等我拒绝,电话已经挂断。
季雨禾来接的我时候,顾俊正坐在副驾驶位上。
“许哥,季总老说是你个不爱交际的死宅男,没想到死宅也会转性跟我们一块凑热闹啊。”
面对顾俊的阴阳怪气,我淡然一笑,识趣的打开后排车门。
一路上,季雨禾总是看向后视镜,没话找话与我闲聊。
我却一直看着手机,敷衍几句后,不再言语。
到了餐厅包厢,薛苒迎上来,语气夸张的说我没去参加她的婚礼,实属是她人生一大憾事。
我知道,薛苒将我捧得这么高,是为了替好姐妹季雨禾灭火。
可是,我真的没有生任何人的气。
“别这样说,是我欠你一句新婚快乐。”
见我毫无深究之意,只顾着落座吃饭,薛苒诧异的眨了眨眼。
这一年以来,她不止一次替陪着顾俊度假游玩的季雨禾打过掩护。
甚至有一次,我亲自找到她本人,当面戳破了她与季雨禾一同逛街的谎言。
那时候的她,都没有眼下这般吃惊诧异。
吃饭吃到一半,餐厅经理拿来几瓶好酒,询问季雨禾:
“这是您和顾秘书上次约会后存放的,是否现在就开?”
眼看所有人都不说话,我好心开口替不明所以的经理解围:
“都开了吧,别浪费。”
见我走出包厢,季雨禾很快追上来,少见的语带忐忑:
“老公,前段时间公司谈成了一个大单,这些酒完全是为了庆祝买的。”
我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走进男洗手间。
当我回到包厢的时候,季雨禾正在一脸娇羞的在好姐妹的起哄声中,与顾俊喝交杯酒。
两年前,近乎一模一样的饭局。
酒力很浅的季雨禾,被这群所谓好姐妹不要命似的轮番劝酒。
那时的我为了她的是身体着想,不惜发脾气掀翻整个酒桌,可是她却眼眸半眯着指着我的鼻子臭骂:
“不就是喝点酒么?我们大女人爱干嘛就干嘛,什么时候论到你这个死舔狗指手画脚了?你给我滚!”
饭局不欢而散后,当天晚上,醉酗酗的季雨禾开始发烧。
两天后,她哭着打电话给我,说她肚子特别难受,为此我连闯好几个红灯,以最快的速度把她送进医院。
医生却告知我们,季雨禾已经怀孕一个月,由于她毫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们的第一次孩子因此生化。
得知这个结果,季雨禾在医院里又哭又闹的对我破口大骂:
“都怪你这个废物!要不是你的精子质量不行我的孩子怎么会这么轻易死掉?!呜呜我恨死你了许然,你马上给我去死!”
回忆至此,我没有再回到饭桌前,而是直接大步离开。
紧随我后到家的季雨禾,周身裹挟极大怨气。
“许然,你是不是有病?一声不吭就走,搞得所有人都不开心你就开心了是吧?”
见我一言不发,女人勾唇冷笑:
“既然你这么不在乎我,那我们干脆离婚好了。”
这是季雨禾第二次向我提出离婚。
上一次她提出离婚,是因为误会我偷看她手机。
那时的我毫无骨气跪倒在她脚边,哭的撕心裂肺向她发毒誓,说我再也不会惹她不高兴。
然而此时此刻,我却看着她的眼睛,说了一声:“好。”
4
偌大的客厅,有那么半分钟,安静到仿佛空气停滞。
季雨禾怀疑她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许然,你说什么?”
“我说好,我同意离婚。”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正准备把律师拟好的财产分割协议,拿给她看。
谁知季雨禾突然提高音量,咬牙切齿问我:
“你确定真的要跟我离婚?”
我发出一声嗤笑:
“难道离婚还能有假的?”
季雨禾瞪大美眸,仿佛看陌生人一般看我好一会,冷不丁轻蔑一笑:
“看不出你还会欲擒故纵,不过老娘不吃你这一套!”
女人负气离开。
接下来半个月,她都没有回家。
直到有天深夜,我接到薛苒来电。
她着急的说,季雨禾喝得太醉,极需人照顾。
我却说:
“醉了就在你那睡下,实在不行,你问下顾俊有没有空。”
天地可鉴,我的这番话完全是替季雨禾着想。
但是本该烂醉如泥的她,一回到家就对我甩脸子。
她冷脸坐在我旁边看电视。
冷脸在接下来的每一天准时回家,不再出去饮酒作乐。
不仅如此,她还亲手缝制了一条我曾经非常渴望得到的老婆牌围巾。
从前她送我哪怕一个钥匙扣,我都会迫不及待连发好几条朋友圈炫耀。
然而这一回,女人无数次刷新动态,却连半条毛线都未见着。
季雨禾似乎以为我忘却了离婚这回事。
所以她的温柔顾家,并没有维持多久。
那天,她刚跟我发完一条准备睡觉的报备信息,没过多久,刚陪客户喝完酒的我,便在私人夜总会走廊偶遇到她。
“许然,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暧昧昏暗的氛围光线,没能遮盖住季雨禾脸上的惊慌失措。
在她结结巴巴的不知该作何解释之际,我无所谓笑了笑:
“你继续玩吧,我该回家了。”
见我真的抬脚要走,季雨禾先是一愣,而后搂住我的胳膊,使出了她最常用的撒娇伎俩,不由分说的将我拖进包厢。
顾俊看到我时,脸上的笑意不由一僵。
“没想到许哥也会来这种地方。”
顾俊眉眼轻蔑的上下打量我:
“季总跟我说你最讨厌来娱乐场所,呵呵。我就说嘛,已婚男人最不老实了。”
我一眼便认出顾俊身上批着的定制名牌外套,是我去年送给季雨禾的生日礼物。
前段时间我想让她穿着陪着我回父母家吃饭。
她却不耐烦的告知我出差弄丢了。
我只不过小声嘀咕一句好可惜,女人便如同吃了炸药一般冲我嘶吼:
“不过是一件难看的要命的过季外套,你问东问西跟审问犯人似的,许然,要不然我现在就去脑科给你挂个专家号吧?你真的应该去治一下你的白痴猪脑。”
我被季雨禾拉到她那些所谓闺蜜面前,挨个聊天。
听着朋友们调侃她是“夫管严”,女人眼尾含羞注视着我。
在这些人起哄让我和季雨禾合作一首情歌的时候,顾俊自作主张把外套丢到我身上。
美其名曰:“季总老说因为许哥身体太差才害她一直怀不上孩子,这间包厢特别冷,许哥,你真的得多穿点。”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曾经的谎言被戳破,季雨禾一脸紧张的紧贴我不肯放。
她小心翼翼柔声道:
“老公,上次出差的城市突然降温,顾俊这个笨蛋小孩一件厚衣服都没有带……所以我才不得不借衣服给他穿的。”
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将手上的话筒丢给顾俊后,我对季雨禾说:
“一件无关紧要的丑衣服而已,别说是借,就算你拿去送人也与我无关。”
“你们俩合唱吧,我就不打扰了。”
不等季雨禾开口,顾俊先一步伸手拦住我,装模做样惊讶道:
“许哥,你该不会真的误会了我和雨禾有一腿吧?我们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如顾俊所愿,我看到了他手臂上的精美刺青。
禁果与黑蛇。
两个月以前,我在季雨禾的胸口处,见过同样的图案。
对上季雨禾瞬间慌乱的眼,我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