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自驾游,夜间车速过快,侧翻着火。
陈宇不顾后座被车门卡住大腿重伤的我,
慌乱地抱起擦破了皮的青梅,拦车离去。
第二天手术清醒,看到他青梅的朋友圈。
“谁说青梅抵不过天降,在他心中我永远排第一顺位!”
知情人都等着看我这个正牌女友的笑话。
我冷漠回复:“恭喜,狗链已松开,不用再偷着吃屎了!”
1
车祸的第二天,陈宇终于想起了我这个女友。
并不是关心我身在何方、有没有受伤。
而是来质问我,替他青梅柳茵讨公道。
“叶静,你怎么说话的?阿茵是我师妹,她受了伤,我不能坐视不理!”
“我们清清白白,你怎么总是曲解我们,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半句未提那漆黑的夜间在着火的车中,我是如何活了下来。
我刚提了句:“陈宇,我也受了伤……”
“神经啊,学人!你能不能别这么无聊!”
匆匆扔下一句,他迫不及待挂了电话。
车祸的第六天,我大腿上固定了钢板,可以出院了。
陈宇终于舍得将我从黑名单中放出来。
“在哪?晚上一起吃饭啊?”
我知道这场冷战终于到头了。
这段感情中,他总是任性妄为,他想吵架就吵架、想冷战就冷战、想和好就和好。
我始终是感情中卑微的那个,永远没有拒绝的权利,也没有说“不”的勇气。
但经历过这次生死,突然感到很疲惫,没意思极了。
以往每次对于他的主动求和,我都会松口气,内心充满愉悦。
这次我却心无波澜,平静地回复。
“在医院。”
他终究还是打来了电话,询问地点后,执意让我等他来接。
从家到这个医院的车程是半个小时。
我瘸着一条腿,跑上跑下办理出院,连保洁阿姨都看不下去,前来搀扶我。
终于办理妥帖,拎着包在医院门口,从清晨等到日落。
始终未见他的踪影,也未再接到他的电话。
我坐上出租的时候,柳茵更新了朋友圈,图片是陈宇拖地的背影。
配文:“宜家宜室好师哥!”
心中的另一只靴子终于落下。
没有愤怒、没有失望,只有一种淡淡的“果然如此”的释然。
柳茵说的没错,这段爱情中我永远是第二顺位。
2
到家的时候,家里还是五一出游前的样子。
看来陈宇这一周没有回来住过。
我把客卧清理出来,疲惫地躺在其中。
距离陈宇说来接我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但至今都没给我一个消息。
企业导师发来消息。
“确定不参与这个项目?虽然需要在沙漠中呆五年,但这可是国家级科研项目,是你上学时曾梦寐以求的机会啊!”
从小我就有一个星辰大海的梦,大学时毅然选择了航空航天专业。
我以为毕业后会扎根科研事业,实现儿时梦想。
但我没想到会遇见陈宇,为了与他日日相伴,我丢弃了“航天工程师”、“科学家”、“院士”的梦想。
“小静,你专业成绩不错,如今虽然耽误了两年,但捡拾起来还来得及。如果放弃这个机会,以后再想涉足这个行业可就难了。”
导师语重心长劝说着我。
“老师,我愿意参加这个项目。”
导师激动地回复我。
“这就对了,这个项目若是成功可是会载入历史的,到时你的名字将会出现在国家的功勋墙!”
“目前项目在筹备,趁这个时间,你抓紧再巩固学习一下专业知识,最好结合近些年的实验数据好好琢磨琢磨!”
这几年我的人生贫瘠得只剩下陈宇。
但危难关头,他却对我舍弃不理。
如今,趁还来得及,我想为自己活一把。
我本应直接了当跟他说分手的。
但如今接了这个项目,为了不将剩余有限的时间浪费在感情拉扯中,我决定先按兵不动。
3
我搬出尘封已久的专业书籍,开始列学习计划。
忙碌的时间过得飞快,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忙得不亦乐乎。
没注意到陈宇何时回来。
“阿静?”
我抬起头,后知后觉发现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你回来了?”
我按了按眼角,长时间没看书,乍然看的入迷眼睛就有点叛逆不适。
“你怎么不接电话?”
他的话带着隐隐的质问和压抑的生气。
我不懂,只是没接电话而已,曾经他也经常不接我电话不回我信息。
“忙着呢,估计没听见。”
这是他曾经无数次堵我的理由,如今我原封不动还给他。
我一只腿撑起身体,在一堆书中翻出了压在最下面的手机,上面有几个未接电话。
直到此时他才好似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你的腿……”
我低头看了看带着钢板的右腿,不想再过多言语。
“已经做完手,不碍事。”
陈宇的脸上闪过一丝内疚,不自然地想上前扶我。
而我已经取过桌边的拐杖,避过他的手向门口走去。
“那天阿茵受了伤,她有晕血症说自己呼吸不上来,我就想带她先去检查,再回来……”
触碰到我的眼神,他说不下去了。
柳茵的伤只是右手擦破了皮,贴了个大号创可贴。
所谓再回来,更是个笑话。
他别过头,干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今天阿茵家发现了蟑螂,她自小害怕这些东西,我只能给她清理消杀完……”
我停在客卧门口,回头静静地看着他。
“应该的,她是你小师妹嘛。”
他怔了怔,似是未想到我会这么说。
毕竟曾经的我会歇斯底里质问求证自己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阿静,你能不能别阴阳怪气,我和阿茵是……”
“你们俩是清白的嘛,如果要在一起早在一起了,你说过很多遍,我知道的。”
“腿晚上会疼醒,为不打扰你休息,我先睡客卧了。”
“忙了一天怪累的,早点休息吧!”
说完我推开客卧的门,上床、闭眼、睡觉。
“干!”
隔着门我听见他低沉的咒骂声。
估计是觉得自己已经低声下气解释了,而我却不知好歹没顺着下来。
我歇斯底里是错,冷静自持也是错。
在他眼中,我无论怎么做都是错。
做人太累了。
4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吵醒的。
柳茵来了,一进门就大呼小叫。
“师哥,静姐不会还没起床吧,你也太宠她了。”
“我拎着大包小包来看她,她怎么还睡呢,是不是不欢迎我的到来。”
我静静地依着卧室的门,看着她在陈宇面前装委屈。
陈宇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怎会呢,我去叫她。”
他明明知道我昨晚睡得比较晚,明明知道我还受着伤。
抬头瞬间,他和我的视线相触,我无波无澜地看着他。
柳茵一蹦一跳跑到我面前,夸张地捂着嘴。
“静姐,你的腿真的伤了?”
“对不起,都怪我,要不是我晕血呼吸不畅,师哥也不会那么着急丢下静姐你。”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但露在外面的眼睛却透出隐秘的得意。
陈宇却受不了了,上前拍着她的肩膀,心疼地安慰。
“这不是你的错,黑暗中,我们谁也看清当时的状况。”
“静姐,当时是不是很疼很害怕?”
看着柳茵绿茶兮兮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晚上。
五一临出发柳茵说一个人实在无聊,要跟我们一起出游。
因为等她临时收拾东西,出发晚了,赶上了大堵车。
夜幕降临,绕道乡间小路视线并不好,我嘱咐陈宇开慢点。
但副驾驶的柳茵却嚷嚷着肚子疼憋不住,在边上催着陈宇快点再快点。
事故发生在瞬间,头被撞了好几下有点懵,大腿传来尖锐的痛。
我刚喊了声“阿宇”。
他却对我置之不理,慌张地抱起副驾驶的柳茵消失在黑暗中。
大腿被车门卡住,忍着痛试了几下都未能挣扎出来。
车头着了火,那时的我心中充满了绝望,以为命丧于此。
好在遇上了好心人,将我救出逃离的瞬间,那辆车爆炸了。
我回过神,镇定地点了点头。
“嗯,很害怕。要不是好心的路人,再晚几分钟,我估计就交代那里了。”
“阿静,我不知道……”
陈宇脸上罕见地出现了愧疚,想要上前安慰我。
只是还未等他迈开步子,柳茵抢先一步拉住了他。
“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师哥,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不必过于自责。我们去买个蛋糕吧,就当是我们对静姐的赔罪!”
自责、赔罪?
呵,大可不必。
他们很快安慰好彼此,没人真正关心我这个受害者的心情。
他们回来的很快,拎着一个精致的草莓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