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看书
“闭嘴!”赵老夫人急急打断赵怀素,又对江慈说道,“江慈,你别理怀素,她年轻不懂事,胡言乱语,其实她打心底里是喜欢和尊敬你的,这九年你对她的好,她都知道,我们赵家也都知道,都念着你的好呢!”
江慈笑笑没说话。
赵老夫人见江慈没再说什么,又打起了感情牌,“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你嫁进赵家,我是最高兴的,我打心底把你当女儿看待,你就当帮我这个母亲一回,好不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江慈若是不答应,便是不孝。
屋子里所有人都看着江慈。
包括赵怀安。
赵怀安这个当事人,自始至终都没说话。
心里是怎么盘算的,江慈一清二楚。
合着他们全都统一战线来坑自己呢。
合着这九年,她都不过是赵家的提款机而已。
江慈淡笑,眼中含着讥讽,“可母亲刚才还说,这是我们二房的事,让我们二房自己解决!”
赵老夫人一噎,也明白了江慈不愿意出这个钱,她也不再和江慈绕弯子了,“江慈,婚事你若是不想筹备,便交给你大嫂去办,可这一万两银子,你先拿出来,日后等锦绣进门,我再让她还你便是,这总行了吧?”
赵怀安脸色阴沉的看着江慈。
成婚九年。
他从不知江慈竟如此尖酸刻薄。
为了一万两银子,搞的全家都不得安宁。
江慈这回没反驳赵老夫人,只是面色平常的看向赵怀安,“夫君,你说呢?”
赵怀安自是说不出让江慈掏钱给他娶平妻的话,只是面色冰冷的看着江慈,在江慈眼神的注视下,赵怀安正要开口。
赵老夫人却抢先道,“江慈,这事你作主就行了,怀安是男子,你作为她的妻,当顾及他的脸面才是!”
江慈点头,“母亲说的是!”
赵老夫人心头微微放松下来。
丈夫要娶别的女人做平妻,放在哪个女身上,都是不愿意的。
江慈不过是闹脾气。
她喜欢闹,就让她闹吧。
闹过之后,总归还是赵家的人,日子还是要过的。
她是名门闺秀,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赵老夫人道,“婚事紧迫,你回头便让人将一万两银子送来吧!”想了想,赵老夫人还是觉得不妥,“你现在就差人去取,下午便可以去周家那边下聘了!”
江慈这次倒答应的爽快,“行,我立马让人取来!”
这话,终于让赵老夫人再次眉开眼笑,“江慈啊,你永远都是我们赵家的好儿媳,我们赵家能娶到你这们的儿媳,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啊,怀安,你瞧瞧你媳妇多体贴懂事?”
赵怀安眼神复杂的看着江慈。
这段时间一次次的争吵,让他拉不下脸和江慈说感谢的话。
但他想着,来日方长,江慈体贴他,他往后也多体贴她便是。
夫妻本是一体,没什么好计较的。
庄氏轻哼了一声,低下头,面色嘲讽。
江慈有钱又大度,将进门的周锦绣又是个大才女,往后她这个无才无德无钱的儿媳妇,更不知会被人踩的多扁。
赵怀忠虽松了一口气,却也想到大房的处境,眼神亦暗淡了下去。
江慈招来翠儿,“你去取一万两银子来!”
翠儿方才一直守在门外,里头众人的话,她自然都听到了,她没想到江慈会答应,一时之间,竟有些目瞪口呆,“姑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江慈点头,“我知道!”
翠儿还想说什么,江慈却没给她机会,“叫你去,你便去,不要多说!”
翠儿这才气鼓鼓的去取钱了。
赵老夫人这下是完全放心了。
拉着江慈的手,是笑的合不拢嘴。
赵怀安看江慈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
约摸半柱香时间过去,翠儿回来了,手里捏着一叠银票。
粗略看那厚度,便知有一万两银子。
翠儿不情不愿的将银票交到江慈手里,还不忘提醒江慈一句,“姑娘,这银子给出去,可就丢水里了!”
什么嫁进门就将银子还给她家姑娘,那些话都是狗屁。
她才不信!
江慈点头,“我知道!”
接过银票,她递给赵怀安,“夫君,这里是一万两银子,你数数!”
赵怀安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一万两银票,又看了看江慈的眼睛,一时之间,竟觉得有些羞愧难当。
仿佛这一万两银票有千斤重一般。
他久久没有伸手去接。
这可把赵老夫人急坏了。
赵老夫人自然知道赵怀安要风骨,可眼下这境况,风骨能当饭吃么?
“怀安,你接银票呀!”
赵怀安这才心情复杂的伸出手,艰难开口,吐出三个字,“谢谢你!”终究还是弯了腰。
江慈原本以为,赵怀安多少会推拒一下。
毕竟他曾经是个武将,功绩都是靠真刀实枪拼杀出来的。
不比那些靠着祖上荫户过日子的世家子弟。
却不曾想,竟也不过如此!
江慈失笑,她淡淡道,“夫君也不必谢我,毕竟母亲都说了,这银子不过是走个过场,等周锦绣过了门之后,还是要还回来的,既然如此,也就没什么感谢不感谢的!”
赵怀安伸出去的手一顿,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慈,“你要锦绣过门后还给你?”
“方才咱们不是这样约定的么?”
赵怀安瞬间像是受到羞辱一般,快速的收回手,脸上的羞愧也瞬间荡然无存,有的只是对江慈深深的痛恶。
江慈嘲讽道,“难不成你是想拿我的钱,送给周锦绣?这天底下也没有男人拿妻子的钱,送给妾氏的道理吧?”
顿了顿,江慈接着道,“其实这一万两银子,我也不是非让你还不可!咱们可以做个交易!”
赵怀安抿唇不语。
赵老夫人却急切道,“江慈,只要你肯出这一万两银子,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江慈一介妇人,能有什么要求?
无非是让赵怀安发个誓一辈子待她好,或是让赵怀安保证周锦绣不会越到她头上去。
这些个保证,又有什么要紧?
日后若是做不到,她还能离开赵府不成?
江慈没去看赵怀安此时的表情,自顾自的说道,“一万两,买一张和离书,可行?”
《和离以后,我转身改嫁权贵完结文》精彩片段
“闭嘴!”赵老夫人急急打断赵怀素,又对江慈说道,“江慈,你别理怀素,她年轻不懂事,胡言乱语,其实她打心底里是喜欢和尊敬你的,这九年你对她的好,她都知道,我们赵家也都知道,都念着你的好呢!”
江慈笑笑没说话。
赵老夫人见江慈没再说什么,又打起了感情牌,“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你嫁进赵家,我是最高兴的,我打心底把你当女儿看待,你就当帮我这个母亲一回,好不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江慈若是不答应,便是不孝。
屋子里所有人都看着江慈。
包括赵怀安。
赵怀安这个当事人,自始至终都没说话。
心里是怎么盘算的,江慈一清二楚。
合着他们全都统一战线来坑自己呢。
合着这九年,她都不过是赵家的提款机而已。
江慈淡笑,眼中含着讥讽,“可母亲刚才还说,这是我们二房的事,让我们二房自己解决!”
赵老夫人一噎,也明白了江慈不愿意出这个钱,她也不再和江慈绕弯子了,“江慈,婚事你若是不想筹备,便交给你大嫂去办,可这一万两银子,你先拿出来,日后等锦绣进门,我再让她还你便是,这总行了吧?”
赵怀安脸色阴沉的看着江慈。
成婚九年。
他从不知江慈竟如此尖酸刻薄。
为了一万两银子,搞的全家都不得安宁。
江慈这回没反驳赵老夫人,只是面色平常的看向赵怀安,“夫君,你说呢?”
赵怀安自是说不出让江慈掏钱给他娶平妻的话,只是面色冰冷的看着江慈,在江慈眼神的注视下,赵怀安正要开口。
赵老夫人却抢先道,“江慈,这事你作主就行了,怀安是男子,你作为她的妻,当顾及他的脸面才是!”
江慈点头,“母亲说的是!”
赵老夫人心头微微放松下来。
丈夫要娶别的女人做平妻,放在哪个女身上,都是不愿意的。
江慈不过是闹脾气。
她喜欢闹,就让她闹吧。
闹过之后,总归还是赵家的人,日子还是要过的。
她是名门闺秀,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赵老夫人道,“婚事紧迫,你回头便让人将一万两银子送来吧!”想了想,赵老夫人还是觉得不妥,“你现在就差人去取,下午便可以去周家那边下聘了!”
江慈这次倒答应的爽快,“行,我立马让人取来!”
这话,终于让赵老夫人再次眉开眼笑,“江慈啊,你永远都是我们赵家的好儿媳,我们赵家能娶到你这们的儿媳,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啊,怀安,你瞧瞧你媳妇多体贴懂事?”
赵怀安眼神复杂的看着江慈。
这段时间一次次的争吵,让他拉不下脸和江慈说感谢的话。
但他想着,来日方长,江慈体贴他,他往后也多体贴她便是。
夫妻本是一体,没什么好计较的。
庄氏轻哼了一声,低下头,面色嘲讽。
江慈有钱又大度,将进门的周锦绣又是个大才女,往后她这个无才无德无钱的儿媳妇,更不知会被人踩的多扁。
赵怀忠虽松了一口气,却也想到大房的处境,眼神亦暗淡了下去。
江慈招来翠儿,“你去取一万两银子来!”
翠儿方才一直守在门外,里头众人的话,她自然都听到了,她没想到江慈会答应,一时之间,竟有些目瞪口呆,“姑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江慈点头,“我知道!”
翠儿还想说什么,江慈却没给她机会,“叫你去,你便去,不要多说!”
翠儿这才气鼓鼓的去取钱了。
赵老夫人这下是完全放心了。
拉着江慈的手,是笑的合不拢嘴。
赵怀安看江慈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
约摸半柱香时间过去,翠儿回来了,手里捏着一叠银票。
粗略看那厚度,便知有一万两银子。
翠儿不情不愿的将银票交到江慈手里,还不忘提醒江慈一句,“姑娘,这银子给出去,可就丢水里了!”
什么嫁进门就将银子还给她家姑娘,那些话都是狗屁。
她才不信!
江慈点头,“我知道!”
接过银票,她递给赵怀安,“夫君,这里是一万两银子,你数数!”
赵怀安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一万两银票,又看了看江慈的眼睛,一时之间,竟觉得有些羞愧难当。
仿佛这一万两银票有千斤重一般。
他久久没有伸手去接。
这可把赵老夫人急坏了。
赵老夫人自然知道赵怀安要风骨,可眼下这境况,风骨能当饭吃么?
“怀安,你接银票呀!”
赵怀安这才心情复杂的伸出手,艰难开口,吐出三个字,“谢谢你!”终究还是弯了腰。
江慈原本以为,赵怀安多少会推拒一下。
毕竟他曾经是个武将,功绩都是靠真刀实枪拼杀出来的。
不比那些靠着祖上荫户过日子的世家子弟。
却不曾想,竟也不过如此!
江慈失笑,她淡淡道,“夫君也不必谢我,毕竟母亲都说了,这银子不过是走个过场,等周锦绣过了门之后,还是要还回来的,既然如此,也就没什么感谢不感谢的!”
赵怀安伸出去的手一顿,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慈,“你要锦绣过门后还给你?”
“方才咱们不是这样约定的么?”
赵怀安瞬间像是受到羞辱一般,快速的收回手,脸上的羞愧也瞬间荡然无存,有的只是对江慈深深的痛恶。
江慈嘲讽道,“难不成你是想拿我的钱,送给周锦绣?这天底下也没有男人拿妻子的钱,送给妾氏的道理吧?”
顿了顿,江慈接着道,“其实这一万两银子,我也不是非让你还不可!咱们可以做个交易!”
赵怀安抿唇不语。
赵老夫人却急切道,“江慈,只要你肯出这一万两银子,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江慈一介妇人,能有什么要求?
无非是让赵怀安发个誓一辈子待她好,或是让赵怀安保证周锦绣不会越到她头上去。
这些个保证,又有什么要紧?
日后若是做不到,她还能离开赵府不成?
江慈没去看赵怀安此时的表情,自顾自的说道,“一万两,买一张和离书,可行?”
赵怀安一身疲惫的回到赵府。
脑海中反复思考李公公的那句话。
难不成是太后的意思?
太后向来不理朝政,若是太后的意思,那皇上今日敲打他的那八个大字,大抵是私事。
可若是私事的话,他也只有一件可令人诟病。
那就是娶周锦绣做平妻的事。
这事赵家并没有传播出去,太后又是如何知道的?
正当赵怀安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听见府中下人在窃窃私语,“府中的马车坏了,今日老夫人和三小姐出门都没去成。”
“府中的马车怎会坏?”
“听闻昨日夫人去了一趟平西王府回来时,磕撞了。”
赵怀安脚步一怔,朝着那两名窃窃私语的下人走过去,面色冷沉,“昨日夫人去了平西王府?”
两人点头,“平西王妃还赏赐了夫人许多东西,是我们帮着搬回夫人院子的。”
赵怀安瞬间醍醐灌顶!
这些年,他处处谨小慎微,从不得罪人。
朝中官员没有理由参他。
眼下,他明白了。
参他的根本不是朝中官员,而是平西王妃。
江慈昨日定是跑到平西王府向平西王妃哭诉他要娶平妻的事。
平西王妃位高权重,又向来护短。
她若是向太后说些什么,太后定会卖她几分薄面。
由此,也就有了自己今日早朝被皇帝敲打之事!
他没想到江慈竟如此不懂事!
竟将赵家的家事,宣扬出去,还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她这是要毁了他的前程,毁了整个赵家。
为了一己私欲,江慈竟卑劣至此!
亏得锦绣昨日还为她说好话,说任哪个女子知道丈夫要娶平妻,都会心里难过,还劝他多体谅她。
可她呢?
都做了些什么!
想到这里,赵怀安只觉得怒火中烧。
他冷沉着脸,大步朝着江慈的院子走去。
此时,江慈正拿着本书在院中的葡萄藤下翻阅,翠儿沏了茶端上来。
赵怀安大步进了院子,气势汹汹的朝着江慈走过去。
翠儿瞧着赵怀安这满身的杀气,本能的放下茶盏,上前拦人,“将,将军……”
赵怀安看也没看翠儿,一脚将她踹翻在地。
江慈瞧见翠儿被踹倒,想上前扶她,却被赵怀安捏住手腕。
而后用力一带,江慈便被掀翻在地。
“姑娘!”
翠儿爬起来就要上前护江慈,却被江慈一个眼神制止,“你先退下,我有话与将军说!”
说罢,江慈缓缓爬起来,目光清冷的看着赵怀安。
赵怀安指着江慈。
想到自己今天在朝堂之上,被皇帝点名批评,又被罚跪了整整一天。
到现在,一双膝盖还酸痛难忍。
他便觉得心头的火是压也压不住。
若不是极力忍着,他已经一巴掌扇在了江慈的脸上。
枉他昨日竟还觉得对不住她。
想着往后周锦绣进了门,要加倍对她好。
却没想到,江慈根本不识好歹!
“江慈,我竟不知你心机如此深重!”
江慈冷声道,“将军请说清楚!”
赵怀安冷笑一声,“你昨日去了平西王府,你让平西王妃进宫向太后告状,太后又令皇上在早朝之时,对我批评指责,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锦绣进门?你休想!”
江慈微微蹙眉。
她并不知道姨母会进宫。
姨母为人,她还算了解几分,她相信姨母不会将赵家内宅之事告之太后,顶多是言语几句对赵怀安的不满,意在敲打。
皇上是九五之尊,怎会因为太后的几句后宅之言,就拿到朝堂上去说?
皇上指责赵怀安必另有隐情。
这样简单的道理,赵怀安不该不知。
可他第一反应,就是将责任全推在自己身上。
江慈看着这个和自己朝夕相处了九年的男人,一时之间,竟觉得讥讽至极,“我并没有让姨母去太后面前告状,也没有让姨母阻止周锦绣进门!”
“江慈,我知你不满我娶别人,可你也不该背后使刀子,只有小人才会背后使刀子,你这行为分明就是小人行为!你太让我失望了!”
江慈看着赵怀安因为愤怒,额头的青筋鼓起,原本俊朗的模样变得异常的可怕。
她只觉得通体发寒。
同床共枕了九年。
她从没发现赵怀安竟还有这一面。
她也竟不知,九年的相处,赵怀安竟如此不了解她。
她江慈,出身清流世家。
父亲是尚书大人,母亲则是已故苏太傅之女。
她自问教养极好。
除却当年执意要嫁赵怀安一事曾忤逆过父母,这一生,她从未做过半点有违伦理道德之事。
可今天,她视为天的夫君,却口口声声说她是‘小人’!
江慈袖子里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红了眼眶,“你若非要给我安罪名,我也无话可说!”
赵怀安见她没有反驳,越发肯定江慈去平西王府,就是借势阻止锦绣进门,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她甚至不惜毁了他的前程。
“无话可说,就是承认,江慈,你告诉我,平西王妃都与太后说了些什么?”
赵怀安紧紧捏住江慈的肩膀,双眼愤怒鼓起。
远远看去,两人不像是夫妻,倒像是仇人。
江慈突然笑了。
她原本还想争辩几句,可看见赵怀安这模样,她只觉得争辩是多余的,“放心,太后管不到赵府后宅,皇上也不会插手一个臣子的家事,你娶平妻的事,并不会有所改变!”
听到这话,赵怀安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放开江慈,想到江慈会变成这样,也是爱他至极,心生嫉妒,“以后不要再做这种蠢事了,我不好,赵家不好,于你来说,并不是好事,你若有这个闲功夫,多些在母亲身边孝顺,赵家总归不会亏待你。”
“待他日锦绣将腾哥儿教导成材,考取功名,你也脸上有光,往后见到你江家的人,也不会抬不起头来。”
对于当年,江家全体反对江慈嫁给赵怀安的事。
赵怀安这九年来,一直耿耿于怀。
这也是江慈与江家疏远的原因之一。
赵怀安离去之时,翠儿已是泪流满面。
江慈抬手替翠儿拭泪,却被翠儿抓住了手,“姑娘,您的手流血了!”
江慈才发现,手心竟擦破了皮,渗出血来,染红了大半个手掌。
方才,她竟丝毫不觉得痛。
这会赵怀安走了,痛意才袭来。
“一点小伤而已,没事,你可有受伤?”
翠儿含着泪摇头,“方才将军踹我时,我躲了,并没有伤到要害,我只是替姑娘难过,姑娘是什么人,将军怎会不知?可他却将气都撒到姑娘的身上,姑娘太憋屈了!”
赵老夫人又怎不生气?
只不过江慈已经撂挑子不干了,若是庄氏也不干,那这场婚事,便会成为—个笑话。
毕竟,他们可是发了—百多张贴子出去。
婚礼当天,整个京城有头有脸的人,都要来。
包括平章政事府的人!
赵家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幺蛾子,闹出事端!
“老夫人,齐家送来贴子!”
赵老夫人和赵怀素正生着气,刘嬷嬷走了进来。
赵怀素—听是齐家送来的贴子,立马变了—副脸。
欢喜的从刘嬷嬷手里接过信,眼中的欣喜是藏也藏不住。
赵老夫人冷哼—声,“这齐家的架子也真够大的,咱们送贴子过去都—月有余了,他们到今日才回贴!”
—个月前,赵家便送了贴子去齐家。
这事起因还是—个多月前赵老夫人带着赵怀素去云隐寺上香,正巧遇上齐老夫人带着家眷去云隐寺。
齐家和江家是姻亲,江慈二嫂便是齐家女。
赵怀安和江慈成亲的时候,齐家也来了人。
两家算起来也是隔着几层关系的亲戚了。
两家碰上,自然是要说上几句话的。
却不知,就在长辈说话的时候,赵怀素却—眼相中了齐家的小公子齐商。
回来之后,她就央着母亲和哥哥为她说亲。
可哪有女方主动去男方家说亲的?
不合理数。
但赵老夫人又经不住赵怀素不依不饶的纠缠,只得让赵怀安先给齐家下个贴子,暗示—下。
原以为齐家收到贴子,定会登门拜访,主动提亲。
毕竟,齐家的姑娘嫁去了江家,是要看江家脸色的。
江慈又嫁进了赵家,自然也要看赵家脸色。
以此类推,齐家也该多讨好赵家。
毕竟江慈可是齐家姑娘正正经经的小姑子。
却不知,齐家是个不知好歹的,不仅没人登门,连张贴子也没回。
今儿个总算是回贴了。
赵老夫人拿着架子,脸色不太好,“若是他们要上门拜访,便回他们说咱们这几天不得空,让她们过段时日再来!”
赵老夫人的话刚说完,便见赵怀素脸色骤变,手中的信掉在地上。
赵老夫人见赵怀素脸色难看,便让刘嬷嬷将信拣了起来。
她原先是不识字的。
但自打赵怀安做了将军,赵府开始结交京城权贵之后,她便也学着认了—些字。
勉强能看信。
刘嬷嬷将信拣起来,递到赵老夫人手上。
赵老夫人看完信上的内容之后,脸色比赵怀素好不到哪里去。
她气的将信揉成—团,用力扔在了地上。
“什么东西?我女儿年芳十六,又长的好,还配不上他齐家的小公子了?”
没错,齐家送来的是拒贴。
言语婉转的拒了赵家欲结亲的想法。
并表示七日之后,赵家办的喜宴也不会来参加。
赵老夫人恼的不行,“怀素,那齐家小公子算什么东西,娘—定给你找个更好的人家,让你做个伯爵或是候爵家的夫人!”
齐家不过是个书香世家,家中也不过出了个大理寺卿,便如此嚣张。
待他日,怀安立下大功,让齐家哭着喊着后悔去。
可赵怀素却不依,“不,我就是喜欢齐商,我就要嫁给齐商,什么伯爵、候爵我统统不要!”
“母亲,定是你没有与他们说清楚,你让二哥去说,让二哥亲自登门去说!”
赵老夫人脸色—沉。
虽说她出身乡野,但来京城也有九年了,多多少少也知道些京城的规矩。
江慈点点头。
女子出嫁前,不能与新郎见面,这是规矩。
周锦绣这个时候搬出去,却也意味着,她与赵怀安的婚事已定。
换句话说,或许他们连日子都已经选好了。
翠儿担忧的看着江慈,“姑娘,您没事吧?”
江慈笑道,“你放心,你姑娘我没那么脆弱。”
初得知赵怀安要娶平妻,她确实伤心欲绝过,可在见识过赵家人的冷漠后,她想通不少。
“翠儿,你去将我陪嫁的那些房屋、铺子、庄子的地契拿来!”江慈道。
“姑娘,您是要……”
江慈淡淡道,“我是以防万一,赵家不一定会同意和离!”
赵家什么情况,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赵怀安之所以敢娶平妻。
其实不过是仗着她已为赵家生了一儿一女,往后余生,离不开赵家而已。
他们以为已经拿捏住她了。
才敢肆无忌惮的欺负她。
翠儿取来装地契的匣子。
匣子上了锁,翠儿用钥匙打开,便见里头整齐叠放着十几张地契。
江慈将地契一一取出。
眼眶微微发红。
想起出嫁前,母亲怕她嫁进赵家受委屈,给她的嫁妆是添了又添,最后不仅陪嫁了十几处庄子、房子、铺子,金银首饰、珠宝玉器、盘栽摆件,还陪嫁了三十几个下人。
母亲说赵家是新贵,家中人手少,她多带些人去,也好快速的掌控赵家,将权力捏在自己手里。
如今,老夫人房里的两个大丫环、赵怀素房里的两个贴身婢女,都是江慈从江家带来的人。
除此之外,各院的管事、厨房里的掌厨、采买,以及外院的几个小厮,都是江慈的人。
翠儿指着叠放在地契下面的一堆下人的卖身契道,“姑娘,从前跟着您陪嫁过来的人,您如何安置?”
“真到了那一天,我会询问过她们的意思,让她们决定是去是留!”
翠儿信心满满道,“江家出来的人,都不会留在赵府,咱们可是江家的家生子,世代都受江家恩惠,赵府欺负姑娘您,他们断不会再为赵家卖命!”
其实江慈倒不担心下人会不会跟她走。
而是担心若将他们留下来,赵家不会善待他们。
这些年,他们表面是在给赵家做事,可实际拿的还是江家的工钱。
她一旦走了,赵家未必肯付他们工钱。
到时候,他们的处境可想而知。
江慈将下人的卖身契拿出来,将地契重新放回匣子里,锁上。
她将匣子交给翠儿,“你把这些东西送到姨母那儿,请姨母暂代我保管,必要的时候可变卖!”
翠儿立马明白了江慈的意思。
这些铺子、庄子,每年都盈利不少。
不说养活整个赵家,但也能抵消大半开销。
府中众人的首饰、衣服,也全是来自江慈陪嫁的铺子。
翠儿又问,“姑娘,那些放在库房里的摆件、珠宝玉器呢?”
那些东西可都是老爷和夫人为姑娘精心挑选的,有些甚至是独一件,可不能便宜了赵家。
翠儿想到了,江慈又何尝想不到。
但和离尚且艰难,全身而退,就难上加难了。
“若他们肯好聚好散,那我散些钱财,也无碍!”
次日一早,江慈早早起床梳洗。
她回来也有几日了,也该去拜访齐家。
齐家是她江家二嫂的娘家,是京城出了名的书香世家,家中有族学。
且族学一直办的很好。
出过不少有能之人。
世家贵族都争相将家中孩儿送过去。
当初赵瑾腾要开蒙,她厚着脸皮去了一趟江家,求了二嫂将赵凝雪和越瑾腾放到了齐家的族学中去。
她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去齐家送些礼物,以表重视和感激。
可因之前受伤,在庄子上养了半年的伤,因此,她已有好些时日不曾去过齐家拜访了。
昨夜让人送了贴子,今日一早前去拜访也不算唐突。
江慈正要出门,却收到齐家送来的一封信。
她打开信一看,方知,赵凝雪和赵瑾腾早在半年前,便退出了齐家族学。
信件上说的客气有礼,可字字却透着疏离。
能入齐家族学之人,极少有人中途退出。
除非迫不得已。
如若不然,便是打先生的脸,打齐家的脸。
江慈脸色骤变。
退出齐家族学,不仅得罪了齐家,还意味着,再也进不去了!
“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翠儿见江慈看了信之后脸色极差,她忙接过信看了看。
这一看,她的反应比江慈更大,“这是谁的意思?这不是要毁了腾哥儿吗?”
腾哥儿之前在齐家学的一直不错,齐家那位先生还说若是腾哥儿肯努力些,将来考取功名不是难事。
江慈大步便朝着赵怀安的院子走去。
刚走了几步,想起赵怀安这会还在上朝,没回来,便又转道去了赵瑾腾的院子。
一进院子,便见贴身伺候赵瑾腾的小厮换了人。
一个陌生的男孩,正坐在廊下打盹,赵瑾腾的房间房门紧闭。
整个院子静悄悄的。
那小男孩瞧见江慈来了,先是一愣,而后立马爬起来行礼,“夫,夫人……”
“你是谁?金豆呢?”江慈冷声问道。
金豆是她原先配给赵瑾腾的贴身小厮,比赵瑾腾年长两岁,从江家下人的子嗣中千挑万选出来的。
她深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
一个贴身的小厮,对一个孩子的影响,远比亲人长辈还要大。
小厮见江慈声色俱厉,吓的缩了一下,而后赶紧道,“奴才叫石桥,半年前便跟着腾哥儿,从未见过什么金豆……”
江慈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竟没想到,赵瑾腾身边的人,半年前就换掉了。
这么大的事,竟无一人与她商量!
江慈没再理会石桥,而是一把拉开房门。
果然,赵瑾腾还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睡觉。
屋子里有些乱。
之前上学用的书匣子被随意的扔在一边,上前一摸,便能摸到一层淡淡的粉尘,已是许久不曾用过。
江慈已是气极,可更让她气极的便是,那书匣子里竟有声音,她打开一看,里头放着一个小笼子。
小笼子里关着一只蛐蛐!
和离?她敢吗?
“贴子已经下了,断没有收回的道理,江慈不懂事胡闹,难不成王妃也不懂事么?”
苏行知大怒,“赵老夫人慎言!”
平西王府虽然大不如前,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就算是进宫,皇上、太后都会给她三分薄面。
一个小小的武将老夫人,竟敢对她出言不逊。
苏行知对赵家的印象瞬间差到极致。
眼下,就算江慈不想和离,她也会劝江慈和离。
这赵府,根本就没有一个知情懂礼之人!
苏行知强大的气场,瞬间让赵老夫人有些不知所措。
她心中气恼,却又不敢真正直面苏行知。
只得咬着牙强压怒火。
正在这时,江慈来了。
赵老夫人见到江慈,立马将对苏行知的怒火,全数发在了江慈的身上,她冷声训斥江慈,“你到底是怀安明媒正娶的妻子,赵家的脸面,也就是你的脸面,可你竟唆使你姨母来赵家发难,你这样子,还像是赵家的当家主母么?”
苏行知立马护在江慈面前,“赵老夫人,慈儿并没有唆使我,是我这个做姨母的看不惯你们欺负她,这才上门来讨说法的,你不要冤枉慈儿!”
赵老夫人冷声道,“若不是江慈与你说了什么,你怎会知道平妻之事?”
江慈前些日子去了一趟平西王府,她已经知道了。
现在看来,江慈那日去平西王府,就是向苏行知告状的,想借苏行知的手,阻止这门亲事!
尚书府的千金,教养不过如此!
苏行知冷笑一声,“赵家下聘娶平妻的贴子都散遍整个京城了,我想不知道都难!”
赵老夫人一噎,脸色有些尴尬。
这次娶平妻会闹的这般张扬,自是有原因的。
可这个原因,赵老夫人却不能告诉苏行知和江慈。
她只想先瞒着,等日后真相大白后,再好好打江慈的脸。
让江慈知道,赵家并不是靠着她。
赵家有比她娘家更强的靠山。
赵老夫人稳了稳心神,强行将怒火压住,她说不过苏行知,也不敢真和苏行知吵,因此,只得将目标转移到江慈身上。
她看着江慈道,“你就算不为了自己,你也要为了两个孩子,你再这么闹下去,若让外人知道,往后让两个孩子如何做人?他们出门都得被人指着脊梁骨笑话,笑话他们有个善嫉的娘,江慈,听我一句劝,别再闹了,行吗?”
苏行知的火再一次被挑的老高。
这老虔婆,自己没理,竟还要将脏水泼到江慈的身上。
拿孩子威胁她。
他们赵家哪来的底气这么欺负人?
“你!”
苏行知正要怼回去,却被江慈拉住,“姨母,我来说!”
苏行知见江慈面色平静,便知她已做好了准备。
再说了,她还在这里呢,赵老夫人也不能当着她的面对江慈怎么样。
江慈看向赵老夫人,“想必姨母已经与老夫人说明了来意,她今天来,并不是与老夫人争吵什么,她只是前来商议我和赵怀安和离一事!”
已是连句‘母亲’,她都不愿意唤了。
赵老夫人听到‘和离’两个字,已是烦不胜烦。
想到江慈不止一次提过和离。
怀素说的对,江慈就是想用和离来威胁赵家。
她仗着自己是尚书府千金的身份,料定了赵家不敢休了她,便可劲的闹。
江慈除了用‘和离’来威胁他们,她还会什么?
赵老夫人紧皱着眉头,脸上极为不耐,“和离?就因为丈夫要纳个妾,你便要和离?这要是传了出去,世人皆会说你心胸狭窄、善妒成性,你的名声就彻底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