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欣怡一个人去逛商场,商场六楼一整层,是一间很出名的海鲜酒楼,今天阳海潮他们家人一起在上面吃饭,他是家中独子,叔叔伯伯堂兄弟姐妹众多,家中小孩子也多,席开八围,大家很是热闹。
阳海潮喝了不少酒,吃完饭,下到一楼,出电梯没多久,看到对面收银台,有个女孩子刚买完单,拎着一袋东西。
女孩穿着白色卫衣,蓝色宽脚直筒牛仔裤,小白鞋,披肩微卷的长头发,背着一个小包包,只看背影,阳海潮就心动,他潜意识觉得那是欣怡。
那女孩没回头,阳海潮下意识快步追了出去,出门时已不见人影。
那真的是欣怡,她就在他的城市。
这天还冷,时髦的女孩子们好像都不怕凉,外面套个外套,里面却是露腰露腿,带露着一截细腰,说这是时尚,欣怡怕冷,爷爷在时说以前的大家闺秀,总是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看见街上露腰露背的女孩,总是皱眉,说道德败坏,人心不古。
爷爷的爸爸很有才干,县城一大半店铺单位的匾都是他提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拆的旧房子上还能看到祖爷爷的字迹。爷爷旧时读了不少书,但造化弄人,三十大几才娶了小十几岁的农村奶奶。
欣怡爷爷对子女无望后,把所有心血都投到欣怡身上,从小教她写毛笔,画画,读百家,想将欣怡培养成一个大家小姐。
与阳海潮的交易,欣怡一直过不去的坎就是对不出教导她的爷爷。
欣怡今天去商场买了一些东西回来。
以前还有奶奶陪过年,现在弟弟上大学了,他轻松很多,他们每年回老家过寒暑假,整个屋子,没有欣怡一间房,她不想如弃儿一般被他们隔离在外面,住那没有窗户的顶楼阁楼。
万家灯火的时候,欣怡很孤单,她以为只有她才这样孤单,她逼着自己接受以后岁月这样的日子还有更多,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仍有些落寞。
欣怡刚到家,接到一个电话,是她的前上司,前广告策划部部长刘美梅。
电话那头刘美梅的声音不是很好:“欣怡,听说你没有回家,你能来帮我搬下家吗?我找不到人帮手。”
刘美梅是欣怡参加工作后的第一任直接上司,年纪并不大,二十九岁,单身,每天打扮得很时髦,做事果断,执行力强。
实习期间,欣怡设计的一个巨幅广告,三百多个平方,画面优美,小样上面,策划部长,主管副总裁全都签字确认了,发给广告公司制作,安装好后,发现电话号码错了一个数字,一级一级骂下来,欣怡被骂得极惨,这是她粗心惹的祸。
不仅挨了骂,还要扣钱,喷绘成本加安装费合起来近六千块,按公司条例,欣怡要承担一半。
刘美梅将欣怡骂得狗血淋头,骂完叹气,又来指导欣怡,将有电话的画面,截取设置一个渐变的色块,将电话那一行的内容移上去做一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