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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曾经那些屈辱至极的经历,崔玉嘉浑身止不住的颤栗,尖锐的指甲死死嵌入掌心,骨节青白。

双眸陡然睁开,眸中一片森冷。

曾经的自己身不由己,没有报仇的能力,可如今老天爷可怜她又给了她重来一回的机会,她自是不会再让自己沦落到那般下场。

前世离府五年,第二年大伯父崔文安的嫡女崔玉熙嫁给七皇子周胤,祖父病逝,大伯父接掌国公府,三房分家。

而大伯父支持的七皇子周胤已受封荣王,第四年秋末,赵知义带她进京,将她献给周胤,那时的她欣喜若狂,自以为绝处逢生,毕竟崔玉熙同她乃是一家人,可谁知周胤贪图她美色将她悄悄豢养在一处庄子上,直到某一日崔玉熙发觉找到庄子上,不仅用言语极尽羞辱,还将她扔到了恶狗群中任由撕咬至死。

那撕心裂肺的痛如跗骨之蛆,便是已经重活一世,却也好像未曾消散。

用力咬破舌尖强制身躯不再颤抖,崔玉嘉回想起临死前崔玉熙告诉她的一些事。

祖父并非病逝,而是当初大伯父崔文安意欲支持七皇子可祖父并不同意,几番劝说后无果大伯父并未放弃,反而计上心头,想将崔玉熙嫁给周胤,可谁知圣上竟然更属意身为二房嫡女的她。

那时赐婚圣旨尚未下达,可大伯父却已同周胤通过气,是以知道了这回事,他怎会甘心将未来的皇后宝座拱手让与他人,因此找到祖父想要让祖父请圣上赐婚给他的女儿崔玉熙,祖父自不会同意,不仅悍然否决了他的请求还言道不会让崔家女入皇室。

崔文安见祖父这里无可转圜,狗急跳墙下偷偷给祖父下毒,还买通了宫中御医,而郑岐也因此出现。

她受郑岐蒙骗私奔,国公府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圣上也只能作罢,赐婚崔玉熙为七皇子妃。

而她离开京城后对大伯父崔文安便再无价值,因此便交由郑岐处理,郑岐看重她的美貌,带她奔赴梧州州牧赵知义处,赵知义亦是早早便入了周胤麾下,郑岐作为崔文安的人,自是在梧州多受关照,混的风生水起。

至于曾经郑岐给她说的在县衙里做主簿,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此时冬青推门而入。

“姑娘,您刚醒先将就用些清粥小菜吧。”

“父亲在何处?”崔玉嘉艰难起身,有些事,她想问问清楚。

“二爷这会应当在书房呢。”冬青上前搀扶她,“主儿想见二爷怕是不能的了,如今整个松溪院被府卫围得水泄不通,您更是被国公爷下令不许出屋一步,便是大姑娘想要来探望也是不许的。”

“祖父的命令?”崔玉嘉紧抿唇角,心中有些酸涩,却也想到这个时日祖父已经缠绵病榻,必然是大伯父下的手!

曾经她不知道祖父不愿崔家女入皇室,听闻圣上要将她赐婚给周胤顿时心如刀割,唯恐负了郑岐,竟在他和崔玉熙有意无意的蛊惑下脑子犯浑选择了私奔。

而今祖父下令禁足她,必也是怕她再做傻事。

想到这些,崔玉嘉没再多说什么,默默用完晚膳,在冬青服侍下喝了药便再次歇下。

次日一早崔玉嘉便起身,相较于昨日精神头已经好了许多,已经能下榻走上几步,却也只是几步而已,多走一会便浑身虚汗淋漓,几近力竭。

可她没有时间继续躺着等彻底恢复。

郑岐是崔文安派来的,如今说是关押在府中,可谁知他会不会被放走,再则祖父的身子亦是拖不得,郑岐这一步棋子没起到作用,崔文安必定会狗急跳墙!

坐于廊下稍稍缓口气,崔玉嘉侧头对冬青吩咐道:“替我去给父亲传个话,我有要事见他。”

冬青抿唇,“主儿,奴婢也出不去。”

崔玉嘉沉默,喘口气借着冬青的搀扶起身一步步向外走。

“主儿,您出不去的,您现在这身子骨可万万再经不起折腾了......”冬青慌乱却又不敢阻止,别看自家主儿向来娴静温顺,实则骨子里是个认死理儿的,想做的事轻易改变不得。

走到院门口,果真见落了锁,府卫伫立在两侧。

崔玉嘉大半个身子几乎都倚靠在冬青身上,提了提气喝道:“开门!我要见父亲。”

左边府卫转身拱手道:“属下奉国公爷命令,不得令二姑娘出松溪院一步,还望二姑娘见谅。”

崔玉嘉没有与他废话,拔下发髻上的簪子抵住脖颈,微一用力,尖锐簪子便刺破皮肤,猩红血珠渗出,被雪白脖颈映衬的格外醒目。

“放我出去,我要见父亲。”

府卫脸皮一抽,没想到这位主儿性子这么烈的,直接用命威胁,至于吗?

无法,到底是主子,他哪敢继续阻拦,只得开了院门,目送崔玉嘉步履蹒跚的离开后赶忙向北院而去。

“主儿,您的伤......”冬青眼见着那血顺着脖颈往下淌忧心坏了。

崔玉嘉摇摇头,“无妨。”

去往书房的路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她却走了近小半个时辰才堪堪走到。

书房外立着父亲崔文信的贴身小厮王年以及另一个短打衣着的青年。

王年见着脸色惨白冷汗淋漓的崔玉嘉脸色大变,刚想说话却似顾忌着什么偏头看了眼身后的书房,快步走到崔玉嘉身前低声道:“姑娘您怎的过来了!”

崔玉嘉却并未回他,目光落到那短打衣着的青年身上,瞳孔骤然一缩。

此人她认得,正是羡王周俶的贴身侍卫蒋剑,他在此处,那书房里的......是周俶!

一瞬间,崔玉嘉仿佛回到了那个寒夜。

羡王周俶挟裹着一身寒气进入屋内,一眼便注意到了被薄衾卷着的她,如玉温润秀雅的面庞噙着些许笑意,说出口的话却冰冷至极。

“蒋剑,扔出去。”

言罢仿佛她是个不堪入目的脏东西般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而她被入内的蒋剑拎起来扔到了院外。

对于周俶,她有过恨意,怨恨他为何不肯对她施与援手,怨恨他看似君子实则表里不一的冷漠无情,可是这恨不过是自己对命运无能为力的懦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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