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表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小薇嫁过去是亲上加亲,她大姑还能委屈了她不成?”王素香一脸嫌弃地看着哭哭啼啼的大儿媳妇,倚在炕边冷哼道,“她大姑父可是吃国家粮的,别给脸不要脸,你们娘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给谁看?”
孙女嫁给外孙,妥妥的双喜临门。
更重要的是,还能给女儿家省下一笔彩礼钱。
反正大儿子已经不在了,她们娘俩还不是任她摆布。
“娘,我觉得小薇还小……”苏美云看了看昏睡在炕上的女儿,小声泣道,“小薇不愿意就不要逼她了,我还想再留她几年。”
小薇八岁的时候,她男人李大强就走了。
娘俩相依为命,她真的不想让女儿初中毕业就嫁人。
再说女儿也不愿意嫁给她大姑家表哥,昨晚哭了一晚上,今天早上起来就发了烧。
王素香舍不得买退烧药,嗷天鬼地地在屋里跳了一上午大神,现在都没好。
“小什么小?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都结婚了,一个丫头片子留在家里也是浪费粮食,不如早早嫁出去,要不是她大姑看在我这个当娘的面子上,她能让小薇当自家儿媳妇?”王素香最烦苏美云唯唯诺诺的样子,唾沫星子喷了她一脸,“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这个家我做主。”
“娘,小姑比小薇还大了三岁,她不是还没结婚嘛!”苏美云鼓起勇气提了提小姑子李红艳。
“你不用跟红艳比,她大姑给红艳介绍的对象在部队,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王素香狠狠地瞪了苏美云一眼,“人家一结婚就是军婚,红艳也能随军,不用你操这份闲心,管好自己的女儿就行了。”
她生了三个儿子,只有李红艳这么一个老生子。
对象自然也得好好挑挑,容不得媳妇们评头论足。
李唯是被这尖锐粗鲁的声音吵醒的。
她缓缓睁开眼睛望着苏美云年轻鲜活的脸,不禁有些恍惚,这是梦吗?
如果是梦的话,那这个梦也太真实了,迟疑了片刻,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娘,是你吗?”
“小薇,我是娘啊!”苏美云吓得脸都白了,“你连娘都不认识了吗?”
李唯定定地看了苏美云一番,扭头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日历,一九九五年八月七号!
明白了,她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年仅三十八岁功成名就却孓然一身的珠宝大亨李总虔诚地跪在佛前许愿,一愿她用毕生的财富回到从前,换她娘苏美云健康平安,长命百岁,二愿跟虞明淮永不相欠,许他一世顺遂,幸福安康。
虞明淮!
她心里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腾地坐起来,目光冷冷地望着王素香:“我是不会嫁给徐爱国的,我要去上学。”
没有学历,是她前世永远的痛。
她被人瞧不起,被虞明淮的母亲羞辱,骂她是没有文化的村姑,配不上她儿子。
纵然她靠自己的努力开了珠宝公司,成了受人尊重的李总,但她的初中学历却是不争的事实。
重活一世,她不但要重新成为李总,而且还要成为有学历有文化的李总。
“小薇,你没事了吧?”苏美云忙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刚刚她怀疑女儿烧糊涂了。
连她都不认识了。
“娘,我没事了。”李唯一下子握住了她娘的手,粗糙温暖,还是记忆中的样子,真好……她又有娘了。
“什么?你要去上学?”王素香哪里还顾上孙女发不发烧的,跟炸了毛的猫一样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个赔钱货上什么学?你小姑也是初中毕业,已经上了两年班了,她都没有上高中,你上哪门子高中?过几天你就跟你表哥结婚了,到时候看你婆婆让你上学不?”
“小姑没上高中是因为她没考上,我考上了凭啥不让我去上?”前世王素香藏了她的录取通知书,还是她大姑不小心说漏了嘴她才知道的,这辈子她说什么也要去上学,谁也不能阻拦她。
上辈子她也是死活不肯同意跟她表哥徐爱国结婚,被王素香关在屋里半个月,说她要是不答应就打晕了送上婚车。
没有男人撑腰,苏美云性子又软,不敢反抗婆婆,只能哭着劝李唯认命。
后来,徐爱国带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青年来看她,翘着兰花指说他是同志,娶她不过是掩人耳目。
还说她跟他结婚是一举两得的事。
他得了体面,他就放她自由,让她去外地打工。
为了证明给李唯看,两个大男人还当着她的面亲了嘴,李唯差点吐了,她第一次见别人亲嘴,还是两个男人……以致于后来,她对亲吻有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为了自由,李唯做了一个让她后悔终生的决定,答应跟徐爱国举行婚礼。
当时她觉得反正她也不到领证的年龄,他们只是举行个仪式,又不算真正的夫妻。
徐爱国倒是没有碰过她,但她结过婚的事,却一度被生意对手拿来炒作,让她名声扫地……幸好她师傅出手相助,她才艰难地度过这波人设危机,可从此她在虞家人眼里却成了强行洗白的二手货,这也是虞家坚决反对虞明淮跟她在一起的主要原因。
重活一世,即便不是为了虞明淮,她也绝对不会让悲剧重演,绝不!
“凭啥?就凭你没有爹,就凭你是小丧门星!”王素香见她敢顶嘴,二话不说,抄起鸡毛掸子就打了过去,“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是吗?要不是你,你爹能这么早死?都是你把你爹克死的。”
李唯一个闪身躲开,反唇相讥:“我是小丧门星,你就是老丧门星,我爷爷死得早也是被你克死的。”
鸡毛掸子啪地一声打在硬邦邦的炕上,断了。
死老太婆,这么狠心!
“娘,您别打了,要打就打我吧!”苏美云死死地抱住王素香,苦苦哀求,“她还是个孩子,她不懂事。”
“她都十六了还是个孩子?”王素香见李唯敢骂她,气得七窍生烟,她推开苏美云,抓起炕前的板凳就朝她砸过去,“我今天就是坐牢我也要打死你这个不肖子孙。”
“娘,您这是干什么?”李二强一个箭步走进来,拦住王素香,“您怎么跟个孩子一般见识呢,有什么事咱好好商量行不?”
随即,他的目光就粘在了苏美云身上。
大嫂模样俊俏,身材高挑纤细,是李家洼数一数二的美人。
不像自家娘们,像个矮冬瓜,晚上还打呼噜,他每晚都跟睡在猪窝里一样。
苏美云忙低下头,本能地往后退了退。
寡妇门前是非多。
她当然知道小叔子的心思,但她除了装傻充愣,也没有别的办法。
好在平日里下地干活也都是一群人在一起,她又从不让自己落单,碍于彼此的身份,李二强倒也不敢太放肆。
“老二啊,你快看看,我被她们娘俩欺负成啥样了啊!”王素香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道,“你大哥不在了,你大姐好心好意地让小薇当她的儿媳妇,可人家娘俩不买账啊,还骂我是老丧门星,我不活了啊!”
李唯看在眼里,心头的怒火又蹭蹭蹿了上来,起身把她娘拉到身后,掐腰冲王素香和李二强吼道:“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我的事你们谁也管不着!”
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负的李小薇。
而是雷厉风行,爱憎分明的李唯李总!
王素香和李二强一下子愣住了。
这丫头是不是魔怔了,她怎么敢这样对他们说话?
苏美云更是吓得一动不敢动。
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发飙。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李唯下炕穿鞋,一脚踢开房门,她声音不大,语气不怒而威,“还不赶紧给我滚出去!”
人人都说李总气质冷凛,却轻易不发火。
一旦发火,整个公司都会跌入冰窖。
“你,你简直是疯了!”王素香早就打起了冷颤,结结巴巴道,“你个有娘养没娘教的东西,我们老李家……”
“还说?”李唯抓起桌子上的茶壶,砰地扔在她脚下,“你再说一句!”
茶壶哗啦一声。
摔成了四半。
王素香吓得尖叫一声,干脆眼睛一闭,直挺挺地往后倒。
这把茶壶是她当年用一袋玉米面换的,要她命了……
李唯哼了一声,拉着苏美云回了自己房间,砰地关上门。
前世她死的时候,王素香都没死,平日里就知道装死吓唬人,妥妥老绿茶!
“娘,您可别吓我……”李二强抱起王素香冲了出去,对着隔壁院子大声喊道,“秀芬,你快过来,咱娘昏过去了。”
李家兄弟三个的房子都是连在一起的。
王素香带着小女儿李红艳和苏美云母女俩住在一起,王素香对外人说可怜他们孤儿寡母,当娘的要帮衬母女俩一下,其实是因为苏美云性子软,好说话,人又勤快,家里地里的活都是一把好手,不像老二老三媳妇那样偷奸耍滑,还成天耍小聪明跟她斗智斗勇。
李二强这一嗓子,把正趴墙上偷听看热闹的妯娌俩吓了一跳,张秀芬嘴一咧,扯着嗓子道:“娘,您这是怎么了?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你闭嘴吧,咱娘又没死你嚎啥,还不赶紧去卫生室喊人过来。”李二强愈发看自家娘们不顺眼,人家大嫂的声音多好听,软软糯糯的,相比之下,张秀芬一开口就像敲破锣一样。
可惜大嫂对他客客气气,冷冷淡淡,他越想越烦躁。
都是过来人了,难道大嫂不知道他的心思?
张秀芬人胖心宽,没心没肺地冲弟媳妇程金兰喊了一嗓子:“他三婶,你快去叫咱大姐回来,就说咱娘被小薇气得晕过去了。”
程金兰应了一声,抬腿就跑。
村卫生室离得不远。
不到五分钟,村大夫就骑着三轮车过来了,跟李二强七手八脚地把王素香抬了上去。
村里就这么一辆三轮车,还是村委专门给村卫生室买的,村里人用的时候,也都会去卫生室借。
三轮车刚刚被村里人借去拉过猪,还没来得及清理干净,王素香被车上的猪屎味熏得一阵反胃,她忍不住坐了起来:“停车停车,我要下车。”
张秀芬又惊又喜地把王素香扶了起来,开口就是大嗓门:“娘,您没事了吧?”
“咳咳,我要回家。”王素香快熏吐了,心里直骂卫生室的人不讲究,拉人的车怎么能去拉猪呢,恶心死了!
“既然大娘没事了,那就拉回去吧!”村大夫看破不说破。
老太太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哪里像有病的样子!
刚刚见婆婆晕过去,苏美云很害怕,非要跟着去看看,李唯不让她去,直接把大门关了,简单粗暴地威胁她:“你要是敢去,我就上吊。”
苏美云吓哭了。
她怀疑女儿撞邪了,原本她女儿不是这个样子的。
“娘,以后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咱们的,我一定让您过上好日子。”李唯突然鼻子一酸,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她日思夜想了好多年的亲娘,前世今生的委屈统统涌上心头,她在她娘的怀里肆无忌惮地放声大哭。
前世她在帝都刚站稳脚跟,过年的时候就想回来接苏美云跟她一起生活,她知道苏美云过得不好,也知道二叔心思不正,可当时她姥姥得了重病,需要她娘的照顾,一时走不开。
哪知过了不到一年,李红英给她打电话说她娘掉到水库淹死了,她回来的时候,苏美云已经下葬,母女俩竟然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以至于后来她就赚再多的钱,她也没有太多的喜悦。
再多的钱也弥补不了亲情的残缺。
人生最大的不幸就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小薇,是娘对不起你……”苏美云抚摸着女儿因为营养不良枯黄的头发,眼泪更凶,要是林大强还活着,她们母女俩也不至于被人欺负成这样,都是她这个当娘的没用。
母女俩各怀心思,抱头痛哭。
“娘知道你不想嫁给你表哥,等娘再跟你奶奶好好说说。”苏美云泣道,“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她亲孙女,她不会真的逼你的。”
李唯好多年没有这么痛快地哭过了,见苏美云至今还对王素香抱有希望,她迅速擦干眼泪,又变成了冷静精明的李总:“娘,这件事情您不要管了,我会处理的。”
见人下菜碟并不是贬义词。
王素香这样的,好好说根本没用。
“你奶奶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你千万不要跟她呛着。”苏美云哭得眼睛都肿了,哽咽道,“咱们终究是一家人,又没什么深仇大恨的,她是不会把咱们往绝路上逼的,你奶奶这个人是刀子嘴豆腐心……”
话音刚落,就听见大门一阵咣咣响。
“苏美云,你个黑了心肝的竟然敢把婆婆关在门外,你赶紧给我滚出来开门。”王素香在门外叫骂,“一个个不孝顺的东西,小心大强半夜回来找你们算账。”
苏美云刚要下炕,被林唯一把拦住:“别开门,让她骂。”
王素香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一家之主吗?
先杀杀她的威风再说。
呵,刀子嘴豆腐心!
“小薇,她可是你奶奶,你不能这样对她……”嫁过来十几年,苏美云对婆婆连一句重话都没有,更别说把婆婆关在门外了,她几乎用哀求的语气跟女儿商量,“你不让她进门,你让她去哪儿?听娘的话,快去开门,让人家笑话。”
他们家紧靠着大街。
婆婆被关在门外,走过路过的,很快就都知道了。
“人家笑话的是她,又不是咱们。”李唯轻飘飘道,“再说了,她又不是只有我爹这一个儿子,凭什么一直住在咱们家?”
母慈才能子孝。
就王素香这样的,就活该被关在门外。
苏美云:“……”
总觉得女儿越来越不对劲了。
至于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出,好像是变厉害了?
王素香骂着骂着就坐在地上干嚎起来。
胡同里很快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群。
“我家大强死得早,我老婆子命苦啊!”
“我被她们娘俩欺负得进不了家门,我死了算了。”
王素香连说带哭地跟左邻右舍诉苦:“我好心好意地给小薇找婆家,她们娘俩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大伙给评评理,她们娘俩这样做对不对?”
众人也是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你家大儿媳妇是个好脾气,走路都怕踩死蚂蚁,人家不愿意嫁女儿,你当奶奶的不能硬逼着。”
都关门外了,肯定是惹人家生气了呗!
“就是啊,我知道这事,说是嫁给红英家那个儿子,孩子是好孩子,就是现在好像不允许表兄妹结婚了吧?”
“啊,是红英家儿子呀,比小薇大好几岁呢!”
“我觉得亲上加亲挺好的呀!”
甚至,有个别不自觉的老光棍,还爬上墙头往院子里张望。
李家大儿媳妇长得忒好看,这些年村里的媒婆没少登门说亲,都被王素香骂了出去,说大儿媳妇要给儿子守着,一辈子都不会嫁人的。
谁提这事王素香就骂谁,渐渐地,也就没人敢打苏美云的主意了。
李二强讪讪地站在边上,有些不知所措。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当小叔的,总不能把门给撞开吧?
“娘,您消消气,咱不跟孩子一般见识,她哪里知道咱们是为了她好。”张秀芬则不停地给王素香抚着背,好脾气地劝道:“地上凉,咱们起来说。”
大姑姐想让小薇嫁给徐爱国的事,他们早就知道了。
除了大嫂不乐意,他们觉得挺好的,亲上加亲嘛!
“我不起来,她们不开门我就一直坐在这里。”王素香又开始干嚎。
人群中有人嘀咕:“真能装孝顺,有本事把婆婆背到自己家去照顾。”
张秀芬装没听见,狠狠地瞪了说话那人一眼。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有病。
李红英一进胡同,就见一群人围在自家门口,脸色一沉,快步上前扒拉开人群把王素香扶起来:“娘,您这是做什么?”丢不丢人。
“红英,你也看到了,她们娘俩因为这桩婚事把我赶出家门了。”王素香一看大女儿来了,更觉得委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我老了,不中用了,人家不听我的啊!”
李红英一听就火了,扭头怒视着李二强,责怪道:“老二,你是吃干饭的吗?还不赶紧把门撞开!”
“姐,撞门不好吧?”李二强可不想给大嫂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他挠挠头,轻咳道,“撞坏了门,还得修,又得花钱……”
李大强斯斯文文的,才娶到大嫂这样的美人。
他可不想让大嫂觉得他粗鲁。
“那你就由着咱娘被关在门外?老李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窝囊废!”李红英快气死了,随手捡起一块砖头咣咣地砸门,“李小薇,你给我出来,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你敢把你奶奶关在门外,反了你了。”
李唯和苏美云住的是东耳房。
隔壁就是厨房,她抄起菜刀打开门走了出去,冷声道:“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好好算账呢!”
她所谓的亲姑姑为了自己儿子的体面。
不管不顾地毁了她的一生,她这辈子都不会认她这个姑姑。
晌午的阳光火辣辣。
小姑娘手里的菜刀也明晃晃地闪着寒光。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退。
这也太吓人了!
李红英从未见到侄女这个样子,也吓了一大跳,声音低了几个分贝,手心随即出了汗:“小薇你这是干什么?我可是你亲姑姑,你还不赶紧把菜刀放下……”
这丫头是疯了吧!
敢拿菜刀对着她,她不仅她姑姑,也是她的准婆婆哪!
“你还知道你是我姑姑啊!”李唯低头端详着菜刀,苏美云干活利索,菜刀也磨得好,这一刀砍下去……她举起菜刀,轻轻比划了一下,“你既然是我亲姑姑,那我就问问你,你知道不知道近亲结婚是犯法的?”
“这种事你情我愿,民不举官不究的,怎么能说是犯法呢?”李红英看了一眼围观的人群,突然笑了,“你三叔跟你三婶就是近亲结婚,他们不是过得好好地嘛!”
她害怕菜刀,又不害怕李唯。
有本事,这丫头睡觉也抱着菜刀。
被点了名的程金兰,一脸得意地从人群里走出来,刻意往前站了站。
对哦,她跟李三强就是姑表亲,他们的儿子可是机灵得很呢!
“也是。”李唯点点头,握紧菜刀往前走了一步,和颜悦色道,“可姑姑明明知道表哥有喜欢的人,还非得让我嫁过去,这不是棒打鸳鸯嘛!”
“你胡说,没有的事。”李红英心里咯噔一声,不由地后退几步,眼睛直盯着菜刀不放,“爱国从小就喜欢你,你也愿意跟他玩,现在他喜欢的人是你。”
徐爱国的事她也是刚知道没多久,她连她男人和王素香都没告诉。
李小薇是不可能知道的。
“红英,你不用跟她讲道理,赶紧找爱国过来把她绑回家去,连酒席也不用办了。”王素香越听越上火,跳脚道,“你赶紧带走她,我再也不想看到这个死丫头,她要是不听话,你就打折她的腿。”
李唯敲打了一些姑姑,让姑姑不要逼的太狠,否则鱼死网破,到时候丢脸的就不是她了。接着又摆出可怜巴巴的模样。
“奶奶,我不愿意嫁给我表哥,您为什么还要这么逼我?我可是您的亲孙女哪!”李唯收了菜刀,见王素香一副要吃了她的表情,又楚楚可怜地对众人道:“各位叔伯婶娘,你们都看见了吧,我奶奶和姑姑逼着我嫁给我表哥,我不愿意,她们还要打折我的腿,我该怎么办?”
李唯模样像极了苏美云,又正值妙龄,虽说有些面黄肌瘦的,但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如今美人受了委屈,众人更是我见犹怜。
加上王素香和李红英说话太刻薄,他们纷纷谴责王素香和李红英这事做得不地道。
既然孩子不愿意,那就算了呗!
都啥年代了,还包办婚姻,这不是欺负人家孤儿寡母嘛!
“小薇呀,你放心,要是你奶奶和你大姑敢逼你,我们就去公安局报案,把她们都抓起来。”
“就是啊,我们就在跟前住着,她们敢欺负你,你就喊我们。”
众人很是同情苏美云娘俩。
“都散了散了,我们家的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李红英脸上也挂不住了,拉着王素香就走,“娘,先去我家住几天,让她们娘俩好好反省反省。”
哼,就苏美云那个性子,用不着到明天就得乖乖去她家接王素香回来。
到时候,她非得好好教训教训她们娘俩不可,最重要的是她现在不知道李唯这个小贱人是不是知道她宝贝儿子的事,万一狗急跳墙,想到这里她也不敢逼的太狠。
众人见没热闹看了,如鸟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