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言情《爱有深浅》,现已上架,主角是舒听澜卓禹安,作者“山谷君”大大创作的一部优秀著作,无错版精彩剧情描述:不涉及道德,在安全的情况下,尽情享受男女之情,这事如吃饭一样正常,吃好了就行,管它厨子是谁呢?她有一套自己成立的理论,舒听澜在她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也接受了这套理论。如果对方不是卓禹安的话,那便更好了。一整箱的啤酒,林之侽喝了几瓶,舒听澜一瓶都没喝完,不过心情已完全好了,带着一点酒意,很快顺利入睡。第二天醒来,发现两人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舒听澜习惯性拿手机看几点,发现......
《爱有深浅全本阅读》精彩片段
“出门时帮我把门锁好。”
这是她赶客的意思,无意留他,上次他在这过了一夜,已是破天荒。
卓禹安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坐到她身边,连人带毯子搂进自己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说
“用完就扔?”
“???”
卓禹安把她身上的毯子掀开,霸道地盖了一半到自己身上,毯子底下照旧把人搂住。
“在看什么?”
今天的法制节目讲的是一个小三带着私生子抢夺财产的狗血剧。
舒听澜看得认真,看到最后法律判私生子继承了一半家产时,她脸色苍白,眉头轻皱,很有代入感地生气了。
卓禹安笑:“你自己是律师,还这么感性?法律上,私生子本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舒听澜像被触动了神经,莫名暴躁地站了起来,冲着卓禹安道
“你谁啊,轮不着你来告诉我法律规定。”她想,她此时的表情一定很吓人,龇牙怒目见人就咬,像个疯子。
卓禹安的笑容凝固,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掀开毯子起身。
“早点休息。”然后离开了她家。
舒听澜的情绪来得莫名其妙,自己都控制不住,去冰箱想拿瓶啤酒喝,发现之前放的啤酒不知被卓禹安扔到哪了,冰箱里全是分类放好的各种蔬菜,水果,让她很不适应。不想自己待着,给林之侽发信息,约出去喝酒,她平时不喝酒,只偶尔心情不好时才喝几口。
林之侽很快回复:宝贝,我马上到。
林之侽住在隔壁小区,不过10几分钟人就到了,身后还跟着楼下便利店的店员,店员抱着一箱啤酒,上面放着几盒鸭货。
“放门口就行,谢谢你啦。”
林之侽大半夜过来,只在睡衣外套一件大衣,到了舒听澜家,大衣一脱,睡衣与舒听澜的同款,两人相视,笑了。
舒听澜由内到外的衣服,几乎都是林之侽替她操办,原因无他,林之侽嫌舒听澜穿得太中规中矩。
此时见到舒听澜胸前的红红点点,她八卦的心顿时上来,像福尔摩斯一样,环视了一圈舒听澜的家,最后肯定地说
“家里来过男人,刚走!”
舒听澜震惊了
“你怎么知道?”
“情感博主的第六感。”
舒听澜佩服。
林之侽也不深究男人是谁,按她的理论就是,只要男未婚女未嫁,不涉及伦理,不涉及道德,在安全的情况下,尽情享受男女之情,这事如吃饭一样正常,吃好了就行,管它厨子是谁呢?她有一套自己成立的理论,舒听澜在她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也接受了这套理论。如果对方不是卓禹安的话,那便更好了。
一整箱的啤酒,林之侽喝了几瓶,舒听澜一瓶都没喝完,不过心情已完全好了,带着一点酒意,很快顺利入睡。
第二天醒来,发现两人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舒听澜习惯性拿手机看几点,发现程晨发来的几条信息。
“舒听澜,给我离林之侽远一点。”
林之侽昨晚发酒疯,在朋友圈更新了十几条视频,把两人丑态毕露的样子展露无余,底下有几位大学舍友的评论,一排排问号与感叹号。真是妖孽,舒听澜的形象,被林之侽毁尽了。程晨若不是隔着千里的距离,恐怕要暴揍林之侽。
两个好友,林之侽负责让她放纵,程晨负责把她拉回来,她在中间随波逐流。
林之侽被舒听澜叫起床,马上要迟到了,顾不得回家换衣服,便穿了舒听澜的衣服出门。两人挤地铁。
他大约也没想到会议室有外人,看到肖主任舒听澜等人,眉毛轻微抬了一下问,
“在开会?”
“开完了,不是下周回国吗?怎么提前回来了?”王岩一边起身往外走一边问,到了门口才回头,
“肖主任抱歉,我们再联系。”
“好,你先忙。”
虽然真正想拜访的是卓禹安,但眼下,卓禹安刚回国,显然不是拜访的好时机。
看到卓禹安,舒听澜的内心已毫无波澜,本就与陌生人无异。现在想起来,值得庆幸的是卓禹安也把她当成陌生人,刚才连一个眼神都未放在她身上。最好一直如此,因为肖主任难得肯亲自带她参与项目,她并不想失去这次学习的机会。
王岩的助理送她们到电梯间,电梯间人有点多,好像是因为卓禹安回来,正召集科研部的员工开会。
等进了电梯,周铭低声说,“卓禹安本人比照片上更帅,真是年轻有为。”
回到宏正律所,舒听澜开始整理今天在卓远科技收集的信息,以及相关行业信息。等整理完资料,回到家已是晚上10点。
她家在近郊的普通住宅区,森洲市的房价惊人,是当初母亲倾其所有替她置办的两居室,她拒绝要,但母亲说,“这是我这辈子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电梯往上的数字不停跳动着,她靠在电梯墙上,不知为何忽然想到了母亲说的这句话,精神有点恍惚,所以直到出了电梯,到家门口时,才看到她家门口倚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她顿住,楼道上的感应灯忽明忽暗。
“卓总?”
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她家,而且看似等了许久。卓禹安也朝她的方向看来,手里拿着手机漫不经心地转着,也不说话,就是那么看着她。
舒听澜被他看得心里有点慌,手里拽着钥匙犹豫要不要往前走,以他上回视频通话以及今天在卓远科技时的态度,无法理解他忽然出现在她家门口的原因。
“不回家?”卓禹安的声音传来。
“回。”她回,而后拿钥匙开门,但并未打算邀请他进门,所以站在门口问
“卓总,有事?”
她严肃又一本正经,卓禹安忽然笑了,
“生我的气?”
像是被戳中心思,舒听澜微不可察地挺了挺脊背,站得笔直回视他,只是因为身高的差异,她的气势明显弱很多。
卓禹安抬手揉了揉她头发,忽然说:
“把我微信删了?”
什么?
舒听澜微愣,一会儿才想起在栖宁那家粉店,她把ZYA这个微信删了。所以,他今晚特意把她堵在家门口,就是因为被删了微信?
“我没加过你微信,怎么可能删?”
她装傻,反正谁知道ZYA这三个字母就是他呢?
“好,那现在加,手机拿来。”
卓禹安把自己的微信二维码展示给她,舒听澜则不情不愿地拿出手机扫码,看到名字还要佯装恍然大悟
“原来这是你的号?”
“嗯”
卓禹安顺手把自己的微信名由拼音缩写改为了:卓禹安。
把他删了有点心虚,所以开门后出于礼貌邀请他进去坐,卓禹安很自然地进了她家,只是站在客厅中z央,忽然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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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亦是觉得如此,从此便忘了,全忘了。
“那是我第一天到栖宁,因为堵车,到学校时,迎新会已接近尾声,只剩最后一个节目,你在弹琴。”
“来,我带你一起弹。”
他说着,双手覆在江梦澜的手背上,带着她在琴键上飞舞。两人的十指紧紧贴合着,让江梦澜想起之前的每次亲密,他喜欢十指与她相扣,紧密结合,如此,弹琴的气氛便觉得暧昧起来,加上她多年不弹琴,早已生疏,错了几个音。
“慢慢来,跟着我。”他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就在她的耳畔,江梦澜的心渐渐平静,接下来没再出错,也渐渐找到当年的感觉,等一曲完毕,才发现薄彦商的手不知何时已离开,此时正定定看着她问
“再来一曲吗?”
“嗯。”
记忆的阀门被打开,几乎不用看琴谱,凭着记忆,凭着手指的肌肉记忆,弹了一曲经典的爱之梦,从开始的恬静柔软到后面的热烈激昂,手指飞快跳跃,心也渐渐越跳越快,她整个人几乎融入到曲子里去,真实的她被音乐带出来了,剥离了束缚着她的身体与精神,这才是真正的她。
等声音停下,一室寂静时,她的灵魂才慢慢归位。只是许久之后,手指还在微微颤抖。
薄彦商适时握住了她的双手,紧紧地握着,直到她的情绪平静下来。
“谢谢。”她想这个男人很懂她。
薄彦商摇摇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带她离开了这架钢琴。
已是深夜,两人回卧室,所有的亲密都是那样自然与水到渠成。薄彦商想用遥控器把三面落地窗的窗帘拉上,江梦澜却制止了,她喜欢看着窗外的夜景。
即便三面墙都是落地窗,但因为是顶层,加上玻璃材质,私.密性其实很强,薄彦商便听从她的。在亲密关系上,他待她始终温柔的,也是尊重的,今夜甚至感受他带着一点点的虔诚,只为服务于她。
在失控时,,酥得她骨头都要碎了,即便她没有过别的男人,但是她想,绝不可能再遇到比他更她的男人。
三面落地窗的窗外,星空不知何时暗淡,地平线上隐约的鱼肚白,竟是疯狂了一夜,只是依然从身后紧紧把她抱在怀里。
江梦澜想问
“你喜欢我吗?”
可终究没问出口。
两人一觉睡到临近中午才起床,江梦澜问,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想着他特意来栖宁,特意把她留下,是否是因为收购的事。
“陪我在栖宁走走,很多年没回来了。”
“就这?”
“对!”
已是深冬,好在栖宁温度适宜,又是中午,阳光明媚。不知薄彦商要去哪里,江梦澜只负责跟着,走出酒店不远处,他竟然扫了一辆共享单车。
“上来。”他朝她喊。
江梦澜慢悠悠坐上后座,然后薄彦商大长腿一蹬,开始带着她,在栖宁的大街小巷乱穿,对这里的熟悉程度完全不亚于江梦澜。若不是亲眼所见,江梦澜很难想象,眼前这个总上,被评为青年才俊的优秀企业家,会如同少年一般,骑着脚踏车在这里穿梭。
“以前陆阔经常带我走这条路。”他在前面说。
江梦澜有印象,陆阔以前住在这附近,离程晨家很近。经常放学,陆阔骑着脚踏车带着程晨回家。有次摔了,程晨的膝盖破了一大块,自此不再让陆阔带她。
又骑了一会儿,终于停了,江梦澜跳下车一看,栖宁高中,几个大字在前面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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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禹安后面还有一个独家采访,不过有王岩的陪同,所以技术相关的问题都由王岩回答,他只负责讲卓远科技今后发展的方向,都是官方语言,不太走心。中间的间隙,给舒听澜发了一条微信,
“等我十分五分钟,采访结束后,一起回公司。”
“不用了,我今天要跟肖主任周老师回律所。负责胜普瑞尽调的同事今天都回所里,要开会。”
“好,那晚上见。”
同行前往车库的林之侽看到她微信,一把抢过来回复
“卓总,我是林之侽,那我坐你车回卓远吧,我在你车旁等你。”
打完字,把手机塞回舒听澜手中,
“你跟肖主任走吧,我去等卓总。”
林之侽风风火火,没等舒听澜回应,人已走没影了。她今天看到网上对卓禹安身份的起底有些忐忑,倘若他真是京城卓家的人,舒听澜必须远离他。
过了十分钟,卓禹安与王岩终于出现到车库。
王岩见到林之侽时有些诧异,想起公司传的绯闻,都传到美国总部了,看来确实不是空穴来风。不过都是成年人,他表示理解,打了声招呼,便走向自己的车开走了。
林之侽很自觉坐到卓禹安的副驾驶座上,卓禹安也没说什么,开车出了地库。林之侽不拐弯抹角,直接把在网上搜的京城卓家的相关新闻以及人物介绍发给他看。
“你们什么关系?”
“我爷爷。”出乎意料,他完全没避讳。
“听澜知道吗?”林之侽惊愕之余,只关注这一点。
“她是否知道有关系吗?我爷爷是我爷爷,我父亲是我父亲,我是我。”
“如果没关系,你何必隐瞒?”
“没有隐瞒,只是也没有必要特意提,我们的关系还没到这一步。”他走到今天,从来不靠家里一丝一毫,所以当年才会在海外注册公司,等稳定了再打回国内。回国后,媒体采访问他的家庭时,他也只是简单地一笔带过,避免过度关注。他辛苦打拼下来的事业绝对不想沾染上任何政治色彩。
外人觉得京城卓家代表的是权贵,于他而言,不过是普通家庭,只是父母爷爷强势一些罢了。他并未隐瞒过舒听澜,只是她没问过,他便也没有主动提。
“渣男。”林之侽一口浊气堵在胸口,什么叫关系还没到这一步?他的意思是与舒听澜没关系,舒听澜还不够资格知道他家的背景呗?
林之侽一直奉行的就是游戏人间的态度,只要不违法,不违背道德,自己开心就好。尤其男女之间更不必非要立个贞节牌坊,或者海誓山盟要天长地久的,没必要,及时行乐最重要。
但,有些人碰不得,例如眼前的卓禹安,有那样的家世背景,即便是只当朋友,舒听澜也不合适。
车到了卓远科技,两人回办公室时,林之侽难得正经说道
“卓总,我觉得你跟舒听澜不合适,还是别去招惹她了吧,对你们来说,都是及时止损。”说完便走了。
林之侽作为一个情感网红博主,看多太多狗血淋漓的私信诉苦,上千甚至上万个样本分析,使得她能很快预见一段感情的利弊以及发展走向,她这些话是真心的,出于对好友舒听澜的保护。
卓禹安脸色不好看,快步走到她的前面拦下她,
“这是我与舒听澜的事,我会处理好,你不要插手。”卓禹安知道林之侽对于舒听澜的意义,所以他不得不正视林之侽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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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闻惊语今天心无杂念,加上睡前运动过量,难得睡得昏沉,始终没有出来开门。林之侽也累了,在房门口睡意渐渐袭来,迷迷糊糊里,感觉房门开了,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拖到了沙发上,动作虽不粗暴,但也算不上温和。
她只以为是做梦呢,直到第二天,被渴醒,才发现自己确实睡在沙发上。
她这人,喝醉归喝醉,但记忆不会断片儿,昨晚在客厅,她似乎看到地上有凌乱的衣服?而且她家小舒舒还反常地锁了卧室的门,昨晚喝醉没细想,这会儿清醒过来,她似乎闻到“奸z情”的味道,顿时笑得暧昧,直勾勾盯着卧室的门看,倒是要看看是何方妖孽有本事收了她家小舒舒。
她很兴奋,是一种正室来捉小三,捉.奸在床,证据确凿的兴奋。
她披着闻惊语放在沙发上的毛毯,披头散发,盘着腿,正对着主卧的门,犹如禅定。
卧室里有脚步声朝门口走来。
“哼,你们今天谁也别想逃出我的掌心。”她得意地想着。
直到,卧室的门开了,一道明亮的光线照出来,周远安一身休闲服逆着光走出来,高大,慵懒,帅得惨绝人寰...
原本抱着戏谑心态想好好敲打敲打男人的林之侽看到周远安的刹那,震惊了,两眼瞪着,嘴巴毫不夸张地张成了O型,犹如中风十级患者,嗯嗯呀呀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僵硬,身体僵硬,眼神也僵硬地看着周远安逆光走出卧室的门,淡然看一眼沙发上的她,然后直接无视她,走向了厨房。
相较于周远安的冷漠无视,紧随其后出来的闻惊语看到林之侽,完全不同了。
她的震惊程度不比林之侽少。
林之侽终于回神,惊叫一声。
卧槽,卧槽...一叠声的脏话。
闻惊语则是脸红到了耳后根,被林之侽抓了一个现行,犹如早恋被家长撞见。
“你不解释解释?”林之侽上下打量她,愤怒了。倒不是因为闻惊语跟别人睡了,而是因为对方是周远安,她们三人相处过几次,她竟然没有丝毫的察觉,这对她情感博主的专业能力是个致命打击。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闻惊语也放弃解释了。
“所以,你所说的睡友就是他?”
“是的。”她如实回答。
林之侽听完她的回答更生气了
“闻惊语,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林之侽恨铁不成钢。
“我当初以为就一次,所以没跟你说。我也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你要觉得他不行,那我以后不让他来就是了。”闻惊语在这方面,绝对相信林之侽看人的能力,林之侽要是觉得周远安不行,那就是真的不行。
林之侽气吐血
“我是说你脑子进水了,这样优质的男人,你不发展成男朋友,反而发展成了睡友?你的小脑袋瓜子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啊。”
闻惊语刚想开口辩解几句,
“你闭嘴!”林之侽懒得再听。终于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眼角余光开始寻找周远安的身影,结果...见到周远安正在厨房的背影,她再度震惊,结结巴巴地问闻惊语
“他...他在干嘛?”
“做早餐啊,他厨艺不错。”
林之侽再次想爆粗口,忍住了。因为周远安已从厨房出来,喊她们
“吃早餐。”
林之侽立即换了一副面孔,笑容和煦走向厨房,身后跟着耷拉着脑袋像做错事的闻惊语。林之侽是人精,眼下闻惊语与周远安的关系已然如此,她便也不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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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梦澜也没有太多解释,冷静地回答
“是的,这些数据最后是我负责审核的,但昨晚回到家,我又补充了一部分报告,今早还未来得及跟嘉佳沟通。”
说着,她又拿出一份报告,是食匠市场占有率的调查报告。
“这份报告,是我昨天下午走访了栖宁市的商超,餐饮店,零售小卖店调查的结果,有市区,有郊区。数据与之前食匠公司提供的报告有一定的出入,食匠作为栖宁市的老牌,曾经的市场占有率确实能够达到65%,甚至更多。但近几年,随着人们饮食习惯以及购物习惯的改变,作为本土的老牌食品已没有任何优势。大的商超以及酒店基本不再采购,只有郊区的小商超以及小卖店有零星采购,实际市场占有率不到10%。栖宁人对食匠,更多的只是一份情怀。”
江梦澜说话不急不缓,报告也做得尽善尽美,该有的走访,该有的数据分析,全都罗列详细。
肖主任的眉心总算舒展了一点,而后把报告扔到嘉佳的面前:
“学着点,特意给你们一天自由活动的时间,你以为真是给你去各个景点打卡?江梦澜利用这两天,不仅实地调查了食匠的真实数据,并且还帮卓远科技布置场地,顺利加上王总监助理的微信。”
嘉佳满脸通红,想争辩几句,却发现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肖主任继续道:“给你们的机会是一样的,但一天的时间,在你游山玩水的时候,别人已远远把你甩在身后。”
嘉佳原本在部门,虽也是助理律师,但因活泼,嘴甜,会来事,是部门的团宠,几位律师平时都比较惯着她,反而江梦澜,话很少,又独来独往习惯了,在部门内没什么存在感。
有一位律师替嘉佳说话:
“同一个部门出差,有工作安排为什么不能一起协商去呢?私自行动,不就是为了抢功劳?听澜,我这人说话比较直接,你别介意,但你的这个行为确实不妥,没有团队意识。”
其它几位律师也微微点头,颇有同感,肖主任最恨这种自作聪明的人。
唯独周铭周律师替她说话:
“你们的意思是,自己偷懒,反过来还要埋怨积极主动工作的人?听澜入职的时间虽不长,但在座的各位想一想,你们交给她的乱七八糟的杂事,她哪一项没给你们做好?即便她没有跟任何项目,但你们手上的项目,她都在帮忙分类管理跟进度,你们任何时候需要的资料,她都能第一时间提供。”
“听澜唯一的问题是自己默默做了很多事,但不擅长表达,才让你们忽略她。我今天正式跟肖主任申请,让听澜到我的项目来,我亲自带她。”
江梦澜诧异地看了一眼周铭,她在律所这半年多,周铭确实对她颇有照顾,但是她并不想跟周铭。周铭办案的路子很野,总是不按常理出牌,甚至有点江湖气,并不是这种方式不好,而是她的性格不合适。她想跟的是肖主任,喜欢肖主任这种靠专业能力办案的方式。
她正斟酌语言想着如何婉拒周铭时,肖主任忽然道
“江梦澜暂时不能给你,卓远科技的案子,我带她。”
林之侽望着他的背影,一连感慨:
“可惜了,这么好的男人,我不敢肖想。”
宋凌煊确实算得上好男人,有身家,有长相,为人沉稳不轻浮,即便与洛芸烟有过那样的亲密关系,也绝无任何轻浮的语言或动作。
下午回到律所,肖主任组织并购组开会,主要针对卓远科技的并购案进行讨论,整个项目的进展并不顺利,谁也无法揣测宋凌煊真正的心思,最终到底会选择哪一家律所进行合作。
“宋凌煊接触国内的律所,极有可能是个烟雾弹,他并不相信国内律所的能力。”周铭觉得这个男人不可琢磨,进行到现在,依然看不出他任何的倾向性,即使肖主任刚替他胜诉一个案子。
肖主任回答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但你别忘了,他要收购的胜普瑞智能是国资企业,对于国家的很多政策,必然是本土律所有优势。我想他如没有意向与本土律所合作,不会浪费时间周旋。”
“洛芸烟,听说你今天去卓远科技,与卓总还有张律师一起吃饭了?”
正认真做笔记的洛芸烟被忽然点名,一时大脑短路,心想肖主任与周铭神通广大,怎么会知道她中午跟谁吃饭?
“卓总或者张律师有透露消息吗?”
洛芸烟摇头,中午全程就听林之侽在爆料她的糗事了,什么正经的事也没谈到。
肖主任失望地摇头。
一旁做资产重组的陈律师说到
“肖主任,人际攻坚相关的工作,应该让嘉佳去,听澜太乖,别人让她往东她就不敢往西,在卓总面前,恐怕话都说不利索。”
陈律师一语中的,肖主任抬头又打量了一下嘉佳。嘉佳在人际关系的处理上自然是远胜过洛芸烟的,但嘉佳又稍浮躁,去小项目没问题,去卓远这样的大项目,就怕适得其反,引起宋凌煊的反感。
嘉佳早想参与到卓远科技这个项目来,这会儿一听到她的名字,立即来了精神,主动请缨:
“肖主任,我没问题的,我一定会谨慎再谨慎,绝不辜负大家。”
经过上次食品的项目,洛芸烟对嘉佳已无任何好感,亦是时刻戒备她,坦诚说,并不想与她共事,如果佳嘉也加入到卓远这个项目来,将来不知又要做多少替她收尾或补救的工作。
肖主任反复打量着嘉佳与洛芸烟,沉思了片刻之后说到
“这样,以后外联等工作交由嘉佳来做,相关的报告,合同审核,起草文书等工作,由洛芸烟负责,希望你们相互配合,好好合作。”
肖主任这个安排很合理,很多外联的工作,不方便她亲自出面,就必须要找嘉佳这样擅长的助理来完成。洛芸烟虽知道这个安排很合理,但不免心情沮丧,开始怀疑自己的工作能力,她不擅长社交,甚至有一点恐惧社交,到底适不适合做这一行。
当初一毕业时,她选择去企业做法务正是因为考虑到自己的社交能力欠缺,做了三年法务,才发现,要与企业各个部门沟通同样需要很强的沟通交流能力,她从开始的磕磕巴巴慢慢锻炼,终于锻炼好了,这才有勇气跳进律所。
然而只是一个项目,又让她原形毕露了。
这样自我怀疑以及低落的情绪持续到下班回家,见到家门口的宋凌煊时,心里不由怪他这个罪魁祸首。
她没有海外留学的经历,没有拿得出手的工作成绩,还有一个需要常年住院的精神病母亲。她拿什么跟温简比?但凡宋凌煊不傻,也不会选择她。
这些话,她只敢藏在心里,连对林之侽都不敢提起,否则一定会被她揪着耳朵骂她没用。
她是真的没用。
林之侽陪同温简去华桉市见候选人,对于温简打什么主意,她心里门儿清,不就是以为她是宋凌煊的正牌女友,所以想单独会会她吗?
反正她就是个假的绯闻女友,对温简无惧无畏,底气十足很放松,上了飞机全程呼呼大睡,下了飞机入驻酒店之后,才仔细看了看温简提供的候选人简历。
傻眼了,全英文简历,她还勉强能看懂,但是简历后半部分的所有项目经历,10个单词有9个都是与什么智能计算啊,量子算法等相关的极其专业的术语。
每一个字母都认识,但每个单词犹如蚂蚁一般,密密麻麻,完全看不懂。
其实她作为猎头,不懂这些专业术语倒也不是多大的问题,只要把候选人的工作经历,大概的项目经历了解即可,再说了,见面时可以具体再谈吧。
温简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看了眼林之侽紧皱的眉头,挑了挑眉,大概是诧异林之侽的英文水平。解释道:
“抱歉,Brian是华侨,从小在国外长大,中文水平有限。”
林之侽在心里骂温简,这是什么凡尔赛的水平?
这是中文水平弱的问题?
这份简历涉及到的专业内容,就是以英语为母语的人看着也费劲啊!
林之侽心里骂了180句,皮笑肉不笑看向温简,语气谦逊得不得了
“是的呢,温总,这些专业名词啊,我有很多不懂,你要是有空能帮我翻译一下吗?这样我明天跟Brian沟通时比较方便。”
不懂就是不懂,总比装懂强吧?
温简好像更诧异了,正色道
:“林经理,你是卓远科技聘请的猎头顾问,对卓远的每项技术,都应该了如指掌才是,否则怎么有能力帮助我们找到合适的人选呢?卓远科技是外资企业,英文熟练是最基础的,况且Brian的简历虽然专业术语很多,但这些词语,在卓远科技日常中,并不少见。你不该觉得陌生。”
哦,原来在这等着她呢。绕了一大圈,就是想找个理由,光明正大的批评她,打压她。
林之侽继续皮笑肉不笑,礼貌谦逊地道
:“温总说得对。我呢当初是卓总亲自介绍进来的,卓总当时就与卓远科技的HRD有过共识,我只负责管理岗位的猎聘工作,例如这次需要沟通的职业经理人傅慎逸。具体的技术岗位,HRD说过了,一直是温总你选定的海外顾问公司在负责。她说了,技术岗位,没人比温总专业。这次跟温总来华桉市见工程师,说明温总愿意给我这样的机会学习,我非常感谢,一定会努力向温总学习。”
她把宋凌煊摆出来,在夸温简的同时,又把自己的职责划分得清清楚楚的,简而言之就是,技术岗本就不是她负责,看不懂这些专业名词与她无关。
温简被她回复得哑口无言,只道
:“当然,我很愿意帮你。也希望你们做猎头的,不要把自己限定在一个类型的岗位里,多学习,多接触别的岗位,努力提升自己。”
双方又继续谈了一些细节,都是做律师的,当场就拟好合同签了字,卓远科技这个项目算是尘埃落定了。
这一天虽没有惊心动魄,但却是舒听澜第一次经历,学了很多,晚上回家时大脑还处在亢奋的状态。
心情好,见谁都顺眼,在家见到卓禹安时,也觉得他比之前更加帅气逼人。
卓禹安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
“心情这么好?”
舒听澜抬头看他:“你是不是早就确定要选肖主任合作?”
“没有,这是今天几个部门共同商讨的决定。”他否认。
“那让我进驻卓远科技办公,是不是你的主意?”
“不是,这是张律师的选择。”他又否认。
随着两人的谈话,不知何时,他已双手环着她的腰,两人面对面紧贴着一问一答,他低头说话时,表情温柔似水。
“我以为张律师会选择嘉佳,嘉佳比我擅长沟通。”
“你也很好。”
“卓禹安,你这个人真是我见过最铁面无私,最无情的人。这个项目,你从头到尾都不肯给我帮助,哪怕是一点点。”
“公是公,私是私,这是原则问题。倘若你们律所没有这个能力接这个项目,而因为我给你开了后门,之后的合作对双方都是一个损耗不是吗?”
他说的有点道理,但是舒听澜觉得在不违背他的原则之下,偶尔给点提示,给点帮助也可以吧?哪有人像他这样滴水不漏的?
不由感慨道:
“卓禹安,你这样有原则,将来是追不到女孩子的,注定孤独终老。”
卓禹安低头看她,好半晌才开口问
“如果没有原则,就可以追到吗?”
他问得很认真,舒听澜也很认真想了这个问题,答案是
“不一定,分人吧。”
“你呢?”
他搂着她腰的手紧了紧,漆黑的眼眸深深看着她。
舒听澜一时有些迷惑,她吗?她喜欢有原则还是没有原则?她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刚才也只是打趣的话。
她很少去想恋爱的话题,对未来的另一半完全没有设想过,如林之侽所说,她在这方面神经大条。
可是,人生啊,努力工作,努力赚钱,尽可能对自己好,不是最重要的吗?
卓禹安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搂着她腰的另一只手游移上来,托着她的脑袋,深深浅浅地吻她,热烈,霸道。
舒听澜也回应着,已完全适应两人相处的节奏。
直到半夜,舒听澜昏昏沉沉,也不知是做梦还是真实,感觉林之侽来她家了,听到林之侽在敲卧室的门。
她告诉自己起来给林之侽开门,起来开门,感觉意识清醒,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
“睡吧。”
有人在她耳边温柔地说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应该是做梦吧?她便又昏昏沉沉睡过去。
林之侽晚上跟狐朋狗友喝了一点酒,回家后才想起要跟舒听澜道喜,便直接来她家了,在大门外按了两次门铃没人应答后便直接用钥匙开门,她们当初给彼此家门的钥匙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可以救急用。
她喝得有点晕,到了客厅忽然记不起来找舒听澜是为了什么事。
“舒舒..舒舒...”她叫了几声,还敲了卧室的门,卧室的门竟然反锁了?酒意上来,她趴在房门前鬼哭狼嚎
“舒舒,你不要我了吗?”
“快开门,我要跟你睡。”
“你是不是在里面藏了男人?”
拍了一阵没人应答,瘫在房门口上抽泣,絮絮叨叨不知道在说什么,这个酒品也是没谁了。
温简掏出手机,播放了几段视频。
温简在跟舒明海撒娇打闹,爸爸爸爸叫得开心,舒明海亦是一口一个宝贝宝贝地喊温简,多么融洽的父女关系。
舒听澜想,爸爸好像从来没叫过她宝贝呢,经常是连名带姓地叫她,极偶尔叫她听澜。更不会像视频里那样,跟她玩闹。他永远是严肃话少的父亲。
看完相册与视频,舒听澜与母亲的脸都刷白,一口气堵在胸腔上不来,母亲当即就昏迷了。
舒听澜只觉得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她身上,把她困在泥泞的沼泽底下。父亲舒明海已经死了,她们想问,想发泄,都找不到对象。
想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跟妈妈?
想问他这么多年了,他周旋在两个家庭里,回家看到她跟妈妈有没有一丝丝愧疚?
想问他到底是更爱妈妈还是更爱温兰,更爱她还是更爱温简?
你为什么要把我和妈妈置于这样悲惨的境地?
为什么自己一走了之,让她和妈妈想问却无处可问?
为什么把她和妈妈变得这么可笑?任那对母女欺负?
母亲从昏迷中醒来,歇斯底里地把舒明海的遗像踩得粉碎,把他的骨灰扔进马桶冲走,可这有什么用?人已经死了,没有留下一句话就死了。
她被背叛的愤怒以及死无对证的怨气像一只手不停拉扯着她的五脏六腑。她的一生都是建立在谎言之中,像个傻子一样。
母亲的感受亦是她的感受。
她此时坐在地铁里,想起那一段往事,依然会觉得自己被巨大的石头压在沼泽地里,窒息,无处宣泄。
大一时,她夜夜噩梦。梦到她与温简打架,父亲总是拉着她,不分青红皂白让她跟温简道歉。
开始她并不在意,那时候的父母就是这样的教育方式,不管表面怎么凶,心里都是护着自己孩子的。况且自己的亲生爸爸还能替外人欺负她吗?
她在梦里一直哭一直哭,因为知道爸爸确实是帮忙温简欺负她。
为什么啊爸爸,你为什么只帮温简不帮我?
如果让你选,你选温简还是选我呢?爸爸。
她哭醒了,心脏无比的疼。
后来的事并没有就此结束。
温兰说:
“我不是故意要来气你们,只是这么多年了,我自己委屈就算了,我不能让小简也委屈,永远只能偷偷摸摸叫爸爸,在外人面前只能叫叔叔。现在他走了,最后一次,我想让小简堂堂正正地叫他一声爸爸。”
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呢?温兰是带着温简回来争家产的。舒明海当了一辈子国企老总,不可能没有一点底子。
温兰说:“我问过律师了,非婚生的子女也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母亲已恢复冷静,咬着牙说:“姓舒的只留下这一套房子,没有余下一毛钱。他一辈子假装清高,只肯拿那点死工资,才会受z不了上边调查他,自杀一死了之。至于他有没有钱,上边查得清清楚楚。”
温兰也不管母亲的咬牙切齿,温吞吞道:“老舒是保守了点,但这么多年,属于他的那部分存款总该有点的。”
人不要脸起来,当真无敌,连这个财产也要抢?
母亲当即发飙:“给你脸了是吗?这么多年,他除了往家里拿那点死工资,别的钱去哪了你最清楚。你一辈子没工作,靠谁养你跟温简?现在住的房子是谁给你们买的?真要论钱,我是不是该去法院告你啊,收回这套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