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王总不是爆发户,有一定的品味。
王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起来比昨天还要憔悴,人没有起来,只是招呼了一声。
二叔挨着王总坐下,准备说事。
我背着黄九,有些拘谨的坐在侧面。
昨天二叔说王总有一儿一女,但儿子死了,跟我看到的不太一样。
趁着二叔跟他聊事,我又看了一下。
这次看得比较真切,他身上的气息比较杂。
华光盖顶,说明是个成功人士,而且事业正在处于上升期。
但子女宫暗沉,晦气当头,隐隐挡住了华光。
这也不难理解,家中子女出事,生意上肯定有所疏忽,原本旺盛的财运,也会因此而减弱。
不过这些我都没放在心上,比较在意的就是他的子女气。
从气息来看,他儿女双全,都还在世。
怎么二叔会说他的儿子死了?
王总昨天应该跟二叔说过情况了,两人只是简单交谈,二叔问了下王总女儿的情况。
王总语气里带着少许怨气:“昨晚按照李先生交代的做了,结果情况没有好转,反而更恶劣了。”
因为爷爷,我听到这种话心里就发憷。
担心二叔半吊子,又把事给搞砸了。
因为从王家的风水格局来看,人家不缺这方面的人脉,三言两语可糊弄不过去。
二叔一听,明显有些慌了。
管家这时在一旁插嘴道:“李先生,你要是没这个能耐就别瞎折腾了,王总已经从港香请了大师,明天就到。”
二叔太在意这单生意了,反而乱了手脚,一时间愣着不知道说什么。
见二叔着急,我这个大侄子也有些坐不住了,咳了一声,把刚才看出来的都说了。
然而我说到王总儿子应该还活着的时候,一旁的管家突然呵斥道:“你一个毛头小子不懂就别乱说话,我家小少爷三年前就过世了。”
王总听着我说开头的几句,眼里都亮起了光,以为抓到了希望。
但我说到他儿子应该还活着的时候,眼神顿时暗淡了下去,没有老管家那般激动,不过眼里也尽是失望。
我有些尴尬。
都是三年前的事了,人家还会弄错?
那可是人家的宝贝儿子。
但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起疑。
二叔急忙打圆场,介绍我道:“王总,这是我侄子,得了家中老爷子的真传,本事比我大,要不让他去看看小姐?”
王总看了我一眼,说不上嫌弃厌恶,但也没有让我看事的想法。
老管就没这个态度了,不耐烦的看着我和二叔道:“小姐天亮的时候好不容易才睡着,就不要去打扰了。”
王总本就犹豫,一听这话也是下定了决心。不过生意场上的人,说话比较讲究,跟二叔说:“我也是听人介绍才找的李先生,想着碰碰运气,不过李先生贵人事多,要不……”
老管家迫不及待的就道:“李先生,请吧!”
二叔脸上顿时写满了尴尬,更多的是不甘。
来帮人看事,结果因为昨天主意没出对,现在事主都没有见到就被送客。
这点倒是跟我爷爷一模一样。
见二叔找不到话说,我起身道:“王总,千忙万忙,也少不了这几分钟的时间,要是我真能看出点什么,王总岂不是错过了一次机会,让王小姐多受一天的磨难?”
“二叔,我们走!”我说完,喊了二叔,转身就走。
还好二叔没有继承爷爷死皮赖脸的精神,跟王总道了一句别,急忙起身跟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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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凯一听,觉得我们无法确定时间,也不遮掩了,直接跟二叔道:“李大师,你看要不这样,我把工人都叫回来,到时候你明面上糊弄一下,打消他们心里的顾虑,让他们先开工,如何?”
以我对二叔的了解,他恐怕会答应。
不过二叔突然加重了语气,看着陈凯问:“这是张总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陈凯顿时支吾起来。
不管工人死活,只想着工期……
我有些无语。
不过这世上像陈凯这样的人不少,他靠一张嘴,别人玩命跑断腿。
而且让我搞不明白的是,偏偏就是这种人升职还贼快。
二叔见陈凯不说话,又道:“我受张总委托,自然是要把事情弄清楚后彻底解决。而且你知道魍象,那就应该明白这玩意要是处理不得当,恐怕还会死更多的人。”
陈凯赔笑道:“李大师说的是,那我们先去吃饭。”
我看得出来,陈凯怕的不是工地再出事死人,而是怕二叔和张总熟识,告他的状。
工地外面的饭馆装潢没有那么讲究,卫生条件也差。
不过菜端上来的时候,我和二叔眼睛都亮了,竟然有好几盘野味。
陈凯陪着笑,示意我们动筷。
期间二叔问了一下工人出事的经过,陈凯边吃边说,把事说了个大概。
死亡的工人是失足坠进基坑,人抬上来的时候,血都已经流干了。
当时工地上都忙着救人,等回过神的时候,发现那原本干燥的基坑里已经蓄满了水。
我一边听着,一边悄悄的投喂桌子下的黄九。
吃饱喝足,趁着陈凯去结账,黄九探了个头道:“我估摸着那基坑里埋着一尊魍象的雕像,吸了人血后成精了。”
石像成精,这倒不是什么稀罕事,不过那大多是摆放在门口的石像,常年累月的吸收阳气,机缘巧合下才会诞生出灵智。
不过那多是瑞兽,成了精怪也不会四处害人,跟门神差不多。
若是主人家懂行,发现石雕成了气候,稍加供奉会好处多多。
但基坑下面就算埋有石雕,那也是常年不见日月,吸收不到阳气精华,想要产生灵智并不容易。
毕竟地下阴气只养血肉之躯,不养死物。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只是猜测,真相只有等抽干了水才会大白。
从饭店出来,陈凯就给工头打电话,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以为他会开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高价。
结果陈凯只是叫工头调人过来抽水,十分钟后见不到人,以后就都别干了。
挂掉电话,陈凯笑着和二叔道:“李大师放心,马上就来人。”
我很不齿他的这种做事风格,但人微言轻,也无可奈何。
何况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眼前不过是冰山一角。
我们在工地等了一会,工头就带着六个穿迷彩服和胶鞋的农民工过来。
陈凯上去颐指气使的训斥一通,工头点头哈腰,亲自带着农民工过去抽水。
半个小时左右,基坑边上传来农民工的惊呼声。
我和二叔急忙过去。
到了基坑边上,我探头一看,里面的浑水已经抽得见底。
稀烂的泥水里,露出一截暗红色的雕像,虽然只是半截,也能看出个大概的轮廓。
做事不让围观,这也是爷爷教我的规矩。
用他的话来说,我们是去做事,不是去教书。
旁边一群人七嘴八舌的问,只会让人分心,忽略了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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